因爲這一回,湯圓叼回的東西並不便宜。
有一枚壓袍子的扇面白玉墜子,有半個手心大。
另外一件物品,則是一個刺繡精美,墨綠色繡金線海棠花的小香囊。
“貞娘,看這個湯圓幹了什麼好事,這要是叫人看見……”晚秋氣得無語,從湯圓的嘴裏,取下兩件物品來。
湯圓不以爲然,和以往一樣,呆萌萌看着她們倆。
一臉無辜地喵嗚一聲。
李貞兒也想呵斥一頓湯圓。
但這時,她發現了異樣的情況。
“這件東西……,晚秋,你不覺得很眼熟嗎?”李貞兒指着扇面玉墜子。
晚秋往扇面玉墜子上仔細看去,發現這墜子上面,刻着一個古體的衡字。
她吸了口涼氣,“我認出來了,這是韋季衡的東西。”
“這個香囊……”李貞兒接過香囊,認真看起來。
她眉尖皺起,輕輕聞了聞。
氣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聞到過。
晚秋見她皺起眉頭,忙問道,“貞娘,你發現什麼了嗎?”
李貞兒看着她,輕輕一笑,“這個香囊是荀貴妃的,這個白玉扇面墜子,是韋季衡的,這兩件東西,被湯圓一起叼了回來,你有沒有覺得,有點意思?”
晚秋眨眨眼,“什麼叫,有點意思?”
李貞兒微微一笑,“每回湯圓叼回東西,總是將放在一起的兩件或三件物品一起叼回。從不會叼一件物品,再去另一處地方叼其他的物品。”
晚秋睜大雙眼,吸了口涼氣。
她激動說道,“貞娘,你是說……,這兩人……現在在一起?都在宮裏?”
李貞兒笑了聲,“你忘記了阮鶯鶯的話?她說,他們早在幾年前就暗中有書信來往了,現在發現她們倆在一起,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居然敢在宮裏相會!”
晚秋看着李貞兒,眨了下眼,“難道說……”
“眼見爲實,走,咱們瞧瞧去。”李貞兒將兩件物品放進袖子裏,將白貓湯圓放在晚秋的懷裏,轉身就走。
晚秋抱着湯圓,跟在她的身後,“貞娘,咱們就這樣去,能進錦華宮麼?”
“不能,我們先去借一個人來。”李玉兒轉道,去了薛太后的宮苑。
薛太后最近脾胃不好,李貞兒給她開了些健脾開胃的方子。
但成日裏吃藥,影響人的心情。
李貞兒便採些開胃的花兒,煮沸成茶湯,給太后調胃口。
皇宮中的花兒不少,但薛太后尤其愛梅花粥。
這皇宮中,又以荀貴妃宮中的梅花樹最多。
李貞兒來到慈明宮,向薛太后稟明,御花園的梅花采得所剩無幾了,想去錦華宮採一些來。
但她身份低微,擔心進不了錦華宮,想請薛太后給一份手諭。
薛太后瞭解荀貴妃的爲人,明明自己不要的東西,也不會輕易送人。
喜歡刁難人,喜歡別人哀求,她好施捨,藉機羞辱他人。
薛太后輕哼道,“採她幾朵花兒,有何妨的?來人——”她朝侍立在一旁總管內侍田公公說道,“田公公帶暮春和晚秋去錦華宮,採一些梅花回來。”
“是,太后娘娘。”
田公公帶着李貞兒和晚秋,往錦華宮而來。
走在最後的晚秋,有意將袖中藏着的白貓兒湯圓,往地上一放。
湯圓熟門熟路,往前竄去。
它是李貞兒和晚秋的寵物,也深得薛太后的喜歡,陪着來採花的田公公見了,只當它是從別處跑來玩耍的。
田公公笑着道,“這只小湯圓,這又是從哪裏玩過了跑來的?東竄西竄的,也沒個安寧。”
薛太后喜歡湯圓,一是喜歡它潔白的毛兒,二是喜歡它的活潑。
田公公雖然笑着說湯圓亂跑,但卻是喜歡的說法。
“咦,它這裏上哪裏去了?”李貞兒往前緊走兩步,搖搖頭,“亂跑亂跑的,一會兒又得找。”
“是咯,得追回來。”田公公也道。
於是,三人跟着湯圓往前走。
只見湯圓來到剛才韋季衡走進的一個後側門處,竄上院牆,跳進去不見了。
“跑進去了呢。”李貞兒指着門道。
“咦,這是錦華宮的後門。”田公公上前敲門。
門後沒有人,門上了栓。
文嬤嬤此時,正守在一間屋子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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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的兩人,正酣暢淋漓得難分難解。
後門那兒傳來的聲音,令她十分的煩躁。
想走開去看看,又擔心這裏有人闖來,萬一聽到屋裏的聲音了,怎麼辦?
她煩躁地跺了下腳。
屋裏的兩人,剛開始還算安靜,後來的聲音就漸漸的大了。
這可不是在小宅啊,這是在錦華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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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宅裏,那附近都是民宅,大家互相都不瞭解。
他們倆鬧得再大的聲音,她都不理會。
但在這裏,不行!
文嬤嬤拍拍窗子,輕咳一聲,提醒兩人注意點聲響。
但今天的韋季衡,有意叫荀貴妃害怕擔心,故意逗着她。
把個荀貴妃挑逗得心尖兒亂顫,嘴脣都要咬破了,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叫嚷。
荀貴妃的心裏,緊張,擔心,害怕,激動,喜悅,痛苦。
如癡如醉的她,緊緊抓着韋季衡的肩頭,恨不得咬死這個叫她欲罷不能的小心肝。
外面的後側門那裏,拍門聲一聲接一聲,還有說話聲。
文嬤嬤往左右看看,發現沒有人前來,她捏着脾氣,往門那裏走去。
像是個公公的聲音。
膽子這麼大?沒完沒了這是?
她擼了擼袖子,冷哼一聲。
憑他是誰,她定要罵個狗血淋頭。
“誰啊?來了來了!”文嬤嬤沒有立刻拉開門,而是站在門後,問着門外的人。
“咱家是太后娘娘身邊的文公公,太后娘娘喜愛的一只貓兒跑進了這裏,你開下門,讓我們進去將貓兒找出來。”文公公道。
太后的人?
文嬤嬤嚇了一大跳。
不行,不能讓他進來。
文嬤嬤哆嗦了下,“你……你等着,我給你找出來……”
“嬤嬤,還是咱家來找吧,娘娘又說,順便進去摘些梅花來。”田公公又道。
文嬤嬤正想說,錦華宮的梅花被荀貴妃早摘完了。
只聽屋子那裏,傳來荀貴妃的一聲尖叫。
“啊——,滾開,哪來的貓兒!”
她嚇得一抖,沒理會門外的人,往屋子那裏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