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草原,廣袤無垠,夕陽西下,暈染山巒呈現橙紅色,寧靜又神祕。
蕭冷玉倚在車壁上。
涼風透過繡簾吹進來,她冷得發抖。
春桃握個披風蓋在蕭冷玉肩上,她把帶子繫好。
木窗半開,夜雨襲來,夾雜幾個響雷,又有雪花飄。
素白雪花劃過草原,蕭冷玉才發覺關外天氣變幻無常,好似人心,你永遠猜不透。
她擔心盛浩源會做什麼。
上一世,盛浩源爲謀皇位,他不惜殺死皇帝,刺殺失敗後,又想讓陳若煙動手。
她愛上寧謹言,刺殺盛浩源。
思及此,蕭冷玉好似想起什麼。
少傾,一幕幕回憶涌上心頭……
開元十年春日,京城如詩如畫,一朵朵野花如繁星綻開。
那抹清瘦身影踮起腳尖穿過月洞門走來,她左手拽個琵琶,右手捻個白帕子,帕底繡蝴蝶,嬌妹可人。
一襲紅色襦裙,將她在臺上身形拉長。
是楚蝶衣。
是春日裏初綻桃花,無數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京城赫赫有名的花魁娘子,楚蝶衣。
彼時楚蝶衣不過十八,一身牡丹裙卻擋不住她神祕氣息,引無數英雄折腰。
她微微扭頭,指間劃過琴絃,讓所有煩惱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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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皇帝拍手,他今日過來,是想目睹楚蝶衣風采。
他穿一襲藍色紗袍,素衣並未遮蓋龍氣,屋內充滿冷峻威壓氣氛。
隨即,皇帝同李全海使眼色。
李全海走到上頭,他把賞銀送來。
想到這,蕭冷玉億起楚蝶衣是個重要人物,在後來歲月中,她取代姜桃花,深得皇帝寵愛。
皇帝愛楚蝶衣,更是爲她不早朝,朝臣進諫,要他廢掉她,他愛她,拿命護下她。
姜桃花恨楚蝶衣,更是要除掉她。
是以,蕭冷玉拉攏楚蝶衣,她能搬倒姜桃花,就連盛浩源也蹦躂不了多久。
楚蝶衣同皇帝相遇比較戲劇化,美救英雄後,他們相愛。
“噠噠”聲在街邊響起,馬車在路上走兩日趕到京城,蕭冷玉提起藕荷色襦裙往前走。
雪夢和春桃跟來,才發覺她往花滿樓那邊去。
二人把她拽過來。
她想起這樣進去不好,同她們走到蘭香閣,很快便換上男裝,又把假鬍子貼好。
她瞅瞅銅鏡,就往外頭走。
春桃握起銀子扔到掌櫃的手中,她同雪夢追來,就面上一怔。
“金媽媽,我要見花魁!”蕭冷玉握起描金摺扇揮舞,她神情清冷。
幾個姑娘杵在那,就把金媽媽喚來。
金媽媽扭着大屁股走來,她便上下打量。
“小姐!”雪夢拽起蕭冷玉走到邊上,她很擔心。
春桃更是扯住蕭冷玉,她感覺這裏意亂情迷。
她同春桃使眼色。
春桃握起銀子送到金媽媽手中,就退到後頭。
“一百兩銀子!”金媽媽接過銀子,她笑得合不攏嘴。
蕭冷玉擡手指裏頭:“我要見花魁娘子!”
“公子,你這一百兩見不到她,只能隔簾子同她說話!”金媽媽直言不諱,她舉高手腕上金鐲子,好似沒把這點錢放眼裏。
蕭冷玉這才想起,喜歡楚蝶衣人很多,他們出手大方,更是爲她爭風吃醋。
她點頭。
半響,金媽媽帶蕭冷玉走到二樓,小丫鬟把門推開。
那扇門打開後,金媽媽走到楚蝶衣面前,她好似說什麼,就離開屋子。
“就一炷香時間,公子別耽擱!”金媽媽說完,她往外頭走。
蕭冷玉讓春桃和雪夢守在外頭,她走到裏頭。
二人點頭。
她往前走兩步擡眼皮,視線上方是繡牡丹屏風,後頭依稀可見清秀身影,好似嬌豔玫瑰,待人採摘。
“姑娘,明日皇上來看你彈琵琶!”蕭冷玉道:“到時你裝扮清秀些!”
“我爲何要信你?”楚蝶衣好似初綻桃花,她眉目如畫,說起話來輕言細語,嬌豔欲滴。
聞言,蕭冷玉笑道:“再過幾日皇上會去狩獵,有黑熊衝來,你救下他,他從此愛上你,無法自拔!”
話落,蕭冷玉往外頭走。
待蕭冷玉走遠,楚蝶衣還是不信,她雖是花魁,也沒見過皇帝,他怎麼會來看她。
她握起琉璃盞,倒杯茶水。
幾片毛尖浮現在水中,楚蝶衣瞅水面,她想起浮萍身世,在亂世中已是不容易。
若不是家道中落,她怎麼會流落青樓。
她很想離開這裏。
是以,楚蝶衣送到花滿樓後,她好不容易守住身子,也是金媽媽栽培,才沒讓她見客。
若是有日能飛上枝頭,她要拼拼。
雨,下了一夜,梨花樹上掛滿雨滴。
馬車穿過街角,李全海撩開繡簾,他擡眸望花滿樓,就面上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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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往裏頭衝,都在說要見花魁。
李全海走下來,他聽見琵琶聲。
那聲音在大堂環繞,清脆柔和相應,好似把人帶到夢裏,洗盡塵俗,宛若天籟之音。
楚蝶衣輕挑琴絃,她雙手在箜篌上波動,輕輕哼曲。
曲子嘎然而止,楚蝶衣站起來行禮,她往裏頭走。
很人圍過來。
“蝶衣姑娘你別走!”
“蝶衣姑娘我喜歡你!”
“她是我的!”邊上一個人握拳打過去,就把身着藍衣男子打在地上。
二人扭打在一起,好不熱鬧。
金媽媽面不改色,她早就見太多,不知多少爲楚蝶衣打架。
“果然是個妙人!”李全海站邊上,他冷眸掃過楚蝶衣,想着皇帝會喜歡。
話落,李全海轉身往外走。
入夜,皇宮更顯莊嚴和神祕,紅牆綠瓦宮殿,好似水墨畫。
宮殿中掛滿小燈,屋內璀璨奪目,無數珍寶閃閃發光。
李全海走進來,他把在花滿樓見到一幕說起。
“朕想見她!”皇帝后宮三千,他沒見過花魁,不知她長什麼樣。
他見不到,就越發好奇。
皇帝走到院裏,他擡眸望枯井,就同李全海使眼色。
李全海點頭,他把井蓋打開,拿個小燈往前走。
皇帝走到密道中,躺在架子牀上歇息。
“皇上,你不回養心殿?”李全海問。
皇帝心裏煩,宮中嬪妃爭寵,朝中大臣作亂,邊境突厥入親,他感覺睡在這才踏實。
他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