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彷彿是在看什麼來之不易的救世主,把我看得渾身發毛。
該不會是有什麼陷阱吧?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這畢竟是師父給我介紹的工作。
她不會害我。
我硬着頭皮走了進去。
在進門之前,大姐就跟我囑咐了一堆注意事項。
沒錯。
長達10條的注意事項。
比如進門要戴鞋套,走路腳步要輕,說話聲音不能太大。
手機要調震動,接電話要出去,負責打掃的區域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破壞任何東西。
……
我聽得頭暈眼花,心裏升起了濃濃的敬畏。
恐怕接下來的工作不好乾吶。
心中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人都已經來了,現在走肯定是不行,我也捨不得放棄一禮拜5萬塊的高薪。
硬着頭皮跟着大姐來到客廳,她讓我在沙發上坐下,又去廚房給我倒了一杯飲料。
她看了眼二樓,小聲道,“你來之前有沒有跟先生打過電話?”
“打了,但是沒有人接。”
我抱着果汁沒敢喝,誰知道待會兒那位先生要是下來看見我喝了果汁,會不會以我沒有規矩爲由把我趕出去。
謹慎起見,還是不要碰。
大姐猶豫了下,說,“那你就只能先在這裏等着,先生不喜歡其他人去二樓,尤其是沒有他吩咐的情況下,別人都不能上去。”
“打掃衛生也不行?”
“不行!”
我深吸了一口氣。
隨後大姐就去忙她的事了,我一個人坐在偌大又安靜的客廳裏。
一開始還能坐得住,但隨着時間的漸漸流逝,我開始有些着急。
今天恰好是週末,我有一天的休息時間也可以做更長時間的兼職,這份兼職是按照時間來算工資。
但現在,坐着不知道算不算上班?
應該不算吧。
如果那位先生不能快點下來,那就意味着我在這裏坐着,只是浪費更多時間。
最重要的是我還不確定這位先生對我是否滿意,如果下來之後對我不滿意,把我辭退……
那可真是一個悲劇。
正當我心裏亂七八糟的想着,一個腳步聲從樓上響起。
下來的是一個50多歲中年男人。
但他看起來很年輕,只有鬢角蒼白的頭髮能讓人看出那是時光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他面容周正。眼神肅穆,一舉一動都散發着刻板的氣息。
我心裏咯噔一下。
這種人怕是不好應對。
倒也不是說他有多可怕,甚至不能說他有壞脾氣,只是這樣的人大多數時候性格都有些……
我深吸一口氣,站起來打招呼,“達特先生,您好,我是程玉介紹過來的臨時工,我叫何歡。”
達特先生定定的看了我一眼。
“那你還在這杵着幹什麼?”
我愣了下。
“還不去工作?”
他似乎對我的拖拉非常不滿,擰着眉頭看了我一眼。
我艱難道,“你還沒有安排我的工作,我不知道要打掃哪裏。”
我並不是普通的清潔工。
剛才引我入門的那位大姐才是負責整棟別墅的清潔以及做飯,而我則是來清潔一批特殊物品。
達特先生微微一頓,面不改色道,“你跟我上二樓吧。”
我跟隨老先生來到二樓,終於見到了那些應該由我來服務的物品。
滿屋子的樂器和古董。
但是我發現這些東西上面還有不同程度的損壞。
“您是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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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由得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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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特先生睨了我一眼,“你應該知道在我家的規矩吧?”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剛剛進門時聽那位大姐所說的注意事項。
我默了默。
“是的,您的規矩我都還記得,您放心吧,我不會再多問。”
達特先生滿意點頭。
“我這個人規矩是有點多,但你在我這裏工作,我也不會虧待你,該給的錢我一分不少,只要你的工作令我滿意。”
我謹慎的問,“如何才算滿意?”
“做到我的那些規矩,我就會滿意。”
我又在心裏反覆琢磨了一下,剛才那些堪稱奇葩的規矩,聽起來繁瑣又複雜,但其實想要做到也不難。
想通了,我就鎮定下來。
“好的,請您放心。”
達特先生轉身離開,不多時,那位阿姨拿着盆和抹布走了上來。
說是抹布,卻是嶄新的。
更像是剛拆封的毛巾。
“達特先生很寶貝這些藏品,要你擦拭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壞。”
我點點頭,“謝謝提醒。”
阿姨笑着說,“不要客氣,咱們都是在這裏工作的,互相照顧是應該的,對了,你還可以在這裏吃午飯,午飯由我來做,不過我們不能上桌,等吃飯時,我們只能在廚房裏。”
“明白。”
在哪裏吃飯,能不能在這裏吃飯,對我而言其實並不是很重要。
我也可以回家去吃。
達特先生真讓我上桌,我才會吃不下。
跟那位古板的老先生一起吃飯……
我不太敢想象那個畫面。
事實證明,這份工作就跟我想的一樣,只要心無旁騖,按照規矩辦事,其實一點也不難做。
尤其是達特先生,基本上不下樓,他就連琴房都很少去,很多時候就只有我和阿姨在交流。
還別說,出乎我意料的輕鬆。
不過第二天我就要去公司上班,不能全天去做兼職,只能下班後過去。
於是我發現了一個昨天因爲走得早而沒能發現的祕密。
也不能算是祕密。
達特先生不是收藏家,他是專門修理古董樂器等物件的大師!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下了班就匆匆忙忙往這邊趕,剛好趕上達特先生在大廳裏整理新到的一把琴。
我看到他手法熟練地將零碎的零件都收集起來,嘴裏唸叨着它的損壞程度以及需要修復的時間。
我內心涌現一股喜悅。
這叫什麼?
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除了要購買琴絃以外,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位經驗豐富的修補大師。
但一直都沒有頭緒。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達特先生的性格以及龜毛程度深入人心。
我想能有這樣的性格,他的天賦與本事也是與之匹配的。
帶着這種美好的幻想,我找了個機會湊到大師身邊與他說話。
“大師,這把琴都壞成這樣了,還能修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