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已經準備好,他會反駁,我們激烈的脣槍舌戰,可能會爭辯一晚,以前也不是沒有過。
我雖然在感情上願意做舔狗,但有一些話題的爭執上,我是不會退讓的。
當然那會兒還在交往,解決問題的方式永遠都是他用“武力”將我鎮壓。
可他忽然不反駁了我就像是一個已經拉開弓的弓箭手,突然覺得挺沒意思,這支箭,也不知道要不要射。
我蔫蔫的坐在那裏,打定主意,接下來無論他問什麼都不開口了。
但偏偏這時,他又開口了。
“既然你篤定他愛你,那你是打算要嫁給他了。”
嫁人。
說實話,我還沒有想到這麼長遠,他忽然的提問,讓我有些猝不及防。
他問這些做什麼?
難道是擔心我不定下來還要糾纏他?
想到這兒,我心頭漸冷,“是,雖然現在我們還沒有打算結婚,但只要感情水到渠成,結婚是早晚的事。”
所以放心吧,我不會糾纏你的。
“你就這麼想嫁人?”
他的話忽然就帶上了鋒芒,彷彿剛才那個和顏悅色,平靜與我聊天的人只是我的錯覺。
我心中也有些惱,更多的是覺得此人莫名其妙。
冷着臉回答,“是。”
坑裏的氣氛忽然就冷了下來,哪怕眼前跳躍的溫暖火苗都不能讓氛圍有一絲緩和。
沉默中,我有些昏昏欲睡。
一個聲音隨着風飄過來。
“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嗎?”
這聲音實在太輕了我幾乎都要以爲是我產生了錯覺,幻聽了,但是當我透着火光看到他的臉,對上他正凝望我的眼神,就確定他的確開口了。
“是。”
我幾乎沒有猶豫,就給了回答。
他幾次三番試探,我無非是害怕我的交往是假的,害怕我會再度糾纏他,我自然要讓他看到我的態度。
“慕總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我問。
慕北川抿了抿薄脣,臉色有些晦暗,聲音也有些沙啞。
“怎麼,你要來參加婚禮?”
“如果慕先生希望我去,我一定會備上厚禮去參加你的婚禮。”
我強按耐下心底的酸澀,必須承認,眼前的男人是我心裏隱藏自身直到現在仍然無法徹底忘懷的存在。
那是我的一段青春,是那段最真摯感情的付出。
人這一生能愛上幾個人?
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我最炙熱,最勇敢,最不求回報的愛,已經付出過了。
以後我可能更喜歡細水長流,而非轟轟烈烈。
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些釋然了。
忘不掉就忘不掉吧,誰還沒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誰又沒有一個銘刻在心底無法忘懷的愛人。
但只要我守好現在的自己,銘記我的心應該給誰,就足夠了。
我釋然一笑,“慕總,陳小姐很愛你,將來你們結婚一定會很幸福的。”
“不用你說。”
慕北川的聲音冷冰冰的。
我聽出他口吻中的不滿,心裏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哪句話又惹得他不開心了。
算了,多說多錯。
我還是閉嘴吧。
不知何時,我陷入了昏沉的睡意中,一個懷抱將我包容,略有些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何歡?”
我動了動脣,卻沒有力氣回答。
“歡歡?你醒醒!你不要睡,起來跟我說說話。”
我自然是沒有力氣回答的。
直到那個聲音漸漸變得焦急,我費盡所有的力氣動了動手指,接着手就被一只溫暖的手掌握住了。
“別睡,不要睡……”
“歡歡,你說過,你從來沒有愛過我,是真的嗎?”
沒愛過誰?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但我又分辨不出他是誰。
我有說過沒愛過誰的話嗎?
迷迷糊糊的,我想起來了,有的,我似乎說過沒有愛過慕北川。
是他在問我嗎?
不可能的,這人心高氣傲,一個從不肯服輸的人,怎麼會如此低姿態的詢問我是否愛過他。
但是,謊話說多了,在夢裏,我也想說一次真話。
當那個聲音再度詢問我的時候,我輕輕的吐出兩個字。
“……假的。”
怎麼會沒愛過呢?
最炙熱,最濃烈,最純粹的愛,統統給了那個人。
……
再度醒來時,睜開眼是一片純白,鼻息間是消毒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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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意識到自己在醫院。
還沒有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就聽見了兩個聲音在爭吵。
準確的說,是單方面的質問。
“你明明知道他沒有愛過你,又爲什麼要冒險跑出去找她?”
是陳畫的聲音。
“你這是第幾次救她了?爲什麼每次她出事你都在身邊,這次你還想跟我說,你已經不愛她了嗎?可是剛剛你抱着她進醫院,卻連我都沒有看到,你對她的緊張已經超過對我。”
“你誤會了。”
慕北川聲音沉沉的說了一句。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又激起了陳畫的怒火,她聲音裏透着哭腔,“誤會誤會,我從來就沒有誤會過!從我知道你們倆曾經有過一段過往,我就明白,在你心裏從來都沒有忘記她,否則在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應該開除她!”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憑什麼開除她?”
慕北川反問。
“就憑她對你舊情難忘,甚至幾次試圖接近你,破壞我們的感情!”
“她沒有。”
男人的聲音裏似乎透着複雜。
“一切都是誤會。”
“你到現在還在幫她說話,爲什麼那麼多救援的人都找不到她,只有你能找到?你們兩個被困在那裏有將近5個小時,這5個小時裏你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我悄悄睜開一只眼,看到面色猙獰被嫉妒親染的陳畫。
簡直都不像她了。
看着特別恐怖。
她忽然抓住木北川的手臂,苦苦哀求,“北川,你醒醒吧,她不愛你,他曾在商場門前與我說過,從前你們的那段感情在他心裏不過是一筆交易,她從你那裏得到金錢,陪你演一場愛情的戲,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雖然這的確是我說出來的話,但聽着陳畫背地裏告狀,也讓人心裏很不爽。
我睜開眼定定的看着他們。
慕北川第一時間發現我醒了,撇下陳畫走到我身旁,“你醒了。”
我面無表情的望着天花板。
“你們能不要在我病房裏吵架嗎?吵得我睡不着。”
陳畫臉上閃過一抹尷尬,“對不起,何姐是,我聲音太大了,但我不是故意要吵你的,我只是想把事情說清楚……”
“是應該說清楚,陳小姐,我有件事也想問問你。”
我定定的看着她。
“請問,我去撿柴火的時候,你全程都有根慕北川和安旭冬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