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晴回到忠義侯府,已是申時了。
剛剛到府門口,就見李嬤嬤等候在大門口。
李嬤嬤見了葉曉晴,見禮後道:“少夫人,老奴奉老夫人之命,在此恭候少夫人多時了。”
葉曉晴用鼻子輕哼了一聲,問了一句:“老夫人院中有事?”
“回少夫人,是表小姐來了,老夫人請少夫人過去,有事商議。”李嬤嬤畢恭畢敬的回道。
“知道了,前面帶路吧!”
“是!”李嬤嬤應了一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直接走在前面,帶領葉曉晴等三人直奔沉香閣。
葉曉晴當然知道,李嬤嬤口中的表小姐,自然就是柳嫣然。肯定是斷了月銀以後,奢靡慣了的柳嫣然生計窘迫,才會來到侯府的吧!
到了沉香閣,入得宴客廳,就看見一大家子的人,都在呢!包括平時鮮少見面的許音塵,也身在其中。
老夫人的身邊赫然坐着一個衣着華麗,滿臉傲慢與囂張的女人,旁邊還有那三個庶子女,圍在柳嫣然身邊。
此刻,老夫人正拉着那個女人的手,噓寒問暖。
說是柳姨娘的外甥女,倒不見柳姨娘怎麼親近。倒是這老夫人和這表小姐親熱得緊呢!
殊不知,柳姨娘與她的妹妹柳三娘關係本就不是很好,她心裏不但鄙視柳三孃的未婚先孕,更是瞧不起這身份卑微的柳嫣然!一個親生父親都不知道何許人也的人,註定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葉曉晴給老夫人、大夫人和侯爺見禮之後,大大方方地坐到了主位上,相憐、相惜昂首挺胸地分立兩側,霸氣側漏!
葉曉晴坐定以後,輕輕地擡起眼瞼,看向坐在老夫人旁邊的那個女人。
是了,這個看着人畜無害,天生麗質的女人,就是那個許音塵的外室,上一世害她家破人亡的真正的元兇!
葉曉晴表面上風輕雲淡,目不斜視地看着老夫人,道:“祖母,這麼着急的讓孫媳過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老夫人放開了柳嫣然的手,目光熱切的看着葉曉晴:“葉氏,這是柳姨娘的外甥女,從鄉下來。
這孩子,一個人無依無靠的,也沒有別的什麼親人了,今日投奔我侯府而來,你看……”
葉曉晴低頭輕笑了一聲:“確實是鄉下來的,連最起碼的禮數都沒有嘛。見了當家主母,都不會見禮的嗎?難道現在的鄉下人,都如此傲慢無禮了嗎?”
柳嫣然頓時臉色一變,她以爲葉曉晴只是一個不被夫君疼愛,任由侯府拿捏的怨婦而已,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咄咄逼人。
老夫人連忙推了推柳嫣然的手臂:“嫣然,還不見過嫂嫂?”
柳嫣然極不情願地站起身形,對着葉曉晴行了一禮道:“嫣然見過嫂嫂,嫣然乃是一介平民,不懂禮數,還請嫂嫂莫要和嫣然計較才好!”
葉曉晴鼻子裏輕哼了一聲,又掃了一眼衆人,道:“今日,侯府這麼大的陣勢,除了迎接這位鄉下表妹,可是還有別的事情?”
侯爺輕咳了一聲,道:“葉氏,關於風哥兒開蒙的事情……可有着落了?”
“侯爺公爹莫急,兒媳已經拜請我爹爹了。爹爹也尋過太子太傅莫先生,但是,莫先生只在國子監教學,不肯私下收授學生到門下。”葉曉晴看着侯爺,答的誠懇。
“那可怎麼辦呢?”侯爺急的握拳,這侯府的未來,還指望着風哥兒這一代,出人頭地呢!
“按照風哥兒的身份,是無論如何,進不了國子監的。”葉曉晴沉銀了一下道:“或許,可以尋一個莫先生的門生,來府中教學,侯爺公爹覺得可好?”
侯爺轉頭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看着葉曉晴,忍不住心中暗罵:身份低微,還不是你葉氏不肯收他爲嫡子嗎?
但臉上卻不露痕跡,笑道:“葉氏,如果實在進不了國子監,尋個先生來府上也是不錯的,那月姐兒……”
葉曉晴並未回話,而是把頭轉向柳嫣然:“鄉下表妹,可曾讀書識字?”
柳嫣然笑了:“自然是讀過的。”
“那就好了,我看這月姐兒和鄉下表妹甚是投緣,幾乎一直都在表妹左右。既然這樣,不如就把月姐兒交給鄉下表妹教化,讀一些女德、禮儀的書,可好?”
柳嫣然先是心中一喜:沒想到,這個蠢婦竟然把月姐兒給我教養?終於可以母女團聚了……
隨即,又心生疑竇:這女人怎麼這麼好心?不會看出了什麼吧?
葉曉晴見柳嫣然遲疑着,不回話,立即轉向老夫人,問道:“祖母,表妹聰慧,孫媳這樣安排,想必祖母也不會反對的吧?”
老夫人訕訕地點點頭:“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那就這樣決定了,以後,鄉下表妹就住在月姐兒的院子裏,也方便多教教月姐兒,都沒有問題吧?”葉曉晴淡淡的說道。
月姐兒開心地笑了,和母親在一起,她當然開心了。
柳嫣然卻嘟起了嘴,不開心了,感覺自己被輕視了。隨隨便便的就安排了,連個單獨的院子都沒有,卻也不好開口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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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曉晴見衆人都不開口,便道:“如果大家都無事,便散了吧!”
還不等衆人開口,忽聽葉曉晴身後的相憐大聲怒斥道:“好無恥的小賊!竟然偷我家小姐的嫁妝!”
話音未落,已經一個飛身,跳到柳嫣然身後,一把扯下柳嫣然的髮簪,握在手裏。
又一個箭步,回到葉曉晴身邊,伸開手掌,放到葉曉晴面前:“小姐,你看,這是葉夫人陪嫁給你的玉簪,上面還有葉府的標識呢!竟然在這女人頭上,不是小賊還能是什麼?”
葉曉晴把那髮簪拿起來,仔細打量了一番,道:“確實,這上面確實有一個樹葉形狀的標識,這就是我葉府的標識!鄉下表妹,你有何話說?”
再看那柳嫣然,莫名其妙的被人猛然拔去髮簪,一頭長髮登時披散開來。
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葉家的嫁妝,那是許音塵送給她的禮物。
“不是我,我不是賊……”柳嫣然無力的辯解道。
許音塵更是面如土色,暗罵自己粗心大意,隨手拿的一個簪子,竟然沒注意,上面有葉府的標識。這可如何是好?
葉曉晴見衆人都不開口,便吩咐道:“既然都無話可說,那麼,相憐,去報官吧,讓官府來評斷一下,爲什麼我的嫁妝,會出現在鄉下表妹的頭上。”
“是!”相憐應了一聲,就往外走。
“等一等!”許音塵站了起來:“等一等,夫人,事情還沒有問清楚,怎麼好隨意就驚動官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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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事情已經擺在眼前了,還要怎麼清楚啊?明明就是這位什麼表妹,偷了我們家小姐的嫁妝,難道世子爺還要偏袒不成!?”這是相憐的聲音。
“踐婢!主子說話哪裏輪到你插嘴了?這不是你家小姐了,是少夫人,忠義侯府,許少夫人!
說話沒規沒矩的,一點禮數都沒有!”許音塵有點兒氣急敗壞了,瞪着眼睛,猝不及防的,一個耳光打在了相憐的臉上。
葉曉晴見此情景,起身快步走到相憐身邊,低頭查看了一下相憐的臉,已然有些紅腫了起來。
心下大怒,回手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了許音塵的臉上,打得許音塵轉了兩圈,才跌跌撞撞的撞到桌子上,站穩了腳跟:“葉曉晴,你個毒婦,你竟然爲了一個下人,打你的夫君?”
許音塵不可思議地怒斥道,嘴角的血汩汩的流出來。
柳姨娘看見自己兒子被打,心中自是憤恨不已,跑到許音塵面前,心疼地掏出絲帕,爲許音塵擦拭嘴角。
隨後,如一只待戰的公雞般昂起頭,瞪視着葉曉晴:“葉曉晴,女子的七出之條,難道你都忘了嗎?難道是你娘教你的?忤逆夫家?打罵丈夫?”
葉曉晴毫不示弱地昂起頭來,輕蔑地掃了一眼柳姨娘,道:“柳姨娘,你看清楚,這不是忤逆,是自保!”
然後轉頭,把目光盯在許音塵腫起的臉頰上,冷冷笑道:“我將軍府的人,豈是你等,隨意打罵的?”
老夫人見事情僵持不下,也生怕惹惱了葉曉晴,真的報了官,那世子養外室的事情可就瞞不住了。
於是,強壓心頭怒氣,上前拉着葉曉晴的手道:“葉氏,這世子,你打也打了,就不要再計較了!
柳姨娘也是護子心切,才出言無狀,純屬無心之過……
還有,那玉簪……是老身送給嫣然的。你送給老身的東西,老身實在不該轉贈她人。
還請孫媳……不要把這事放在心上。”
葉曉晴心裏明白,這老太婆是出來打圓場的,怎麼就成了我送給你的了?你當我也是個老糊塗不成?
但一轉念,罷了!以後,多的是機會收拾你們!
思及此處,懵懵懂懂的道了一句:“還有這事?那是孫媳不記得了!罷了!罷了!今日我也累了,都散
了吧。”說完,帶領着相憐相惜,大踏步走出沉香閣。
留下捂着臉氣惱的許音塵、氣急敗壞的柳姨娘、披頭散髮的柳嫣然、目瞪口呆的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