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什麼油？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一溜煙就跑了，話也不說清楚，我看了眼慕北川，“其實我自己坐……”
“想不想見李雲東？”
他低垂着頭，眉眼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淡漠，但望着我的眼眸卻深邃寧靜，靜靜的等待我的回答。
似乎並不擔心我會拒絕。
事實證明，我也不可能拒絕。
“……想。”
警局裏，李雲東早已經不復初次見面時的風度翩翩，在警局蹲了一天一宿，此時的他頗爲憔悴。
他看到我和慕北川，面無表情。
慕北川敲了敲玻璃，把李雲東的目光吸引過去，他冷冷一笑，終於拿起了放在旁邊的話筒。
“來給你女人抱不平了？”
慕北川面色冷淡，面對如此挑釁的話語，也沒有絲毫反應，而是看向我，“想問什麼，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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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是難得的機會，“你之前說見過我，到底是什麼時候？爲什麼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李雲東眼神陰沉了片刻，又忽然對我笑了一下，“你想知道啊？可是我不想告訴你。”
“看來你是不想出去了。”
對於此人的惡劣，我早有預料，想也知道，他不會輕易告訴我。
“我又沒做什麼，頂多就是犯一個尾褻罪，關我一陣子，總能出去的。”李雲東有恃無恐。
我知道他不害怕的原因，是因爲他有一個好爹做靠山。
於是我將今天和他父親見面的事簡單提了一下。
“你猜，爲什麼我們見面之後，你還坐在這裏呢？”
如果李煜要救他，這會兒他就應該已經被接出去，在自家別墅裏休息才對。
而不是隔着一面玻璃，被看押着，與我們說話。
李雲東臉色漸漸陰沉，“我父親是不可會不管我的，他一定會來救我，你說這些話嚇唬我沒有用。”
“是不是嚇唬，其實你心裏有數。”
李雲東咬牙不語。
我也不着急，就那麼看着他。
半晌，他忽然道，“我告訴你，你願意放我出去嗎？”
“我要考慮一下。”
他立刻冷笑，“你當我是傻子嗎？什麼考慮一下，那不過是糊弄我的託詞，等我把事情告訴你後，你會立刻轉身就走，根本不會放我出去。”
“知道你還問？”
我承認的相當坦率，因爲我壓根就沒打算讓這個給我下藥，做出卑鄙無恥之事的禽獸出去！
至少不能如此輕易的出去！
慕北川敲了敲玻璃，淡聲道：“舞蹈班。”
李雲東臉色微變。
我的腦海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舞蹈班這三個字就像一個開關，一些不太重要的記憶，忽然涌入腦海。
當年，慕夫人對我的身世不滿，對我這個人也很挑剔，爲了能夠讓她對我有所改觀，我報了一個舞蹈班。
我翻遍了在舞蹈班所有的記憶，認識的每一個人，並沒有李雲東。
慕北川抿了抿脣，看向李雲東。
“你自己說。”
李雲東閉口不言。
慕北川看了眼時間，有些不耐，“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來見你，你不說那些事情我也能讓她知道，你只有一次機會。”
李雲東冷笑，“什麼機會？你又不可能放我出去。”
“我聽說，你在裏面有幾個獄友？”
慕北川慢條斯理。
卻無端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他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我雖然沒有坐過牢，但是也隱約聽旁人說過，監獄裏面並沒有那麼和諧。
只要有人，就會有爭端。
更何況能進去的人，都是逾越了法律底線，更甚者還有泯滅人性者，裏面的混亂讓人難以想象。
李雲東臉色漸漸灰敗，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身體開始隱隱顫抖，忽然起身撲到玻璃上。
我被他放大的臉嚇了一跳。
這麼一看，忽然發現……
他的鼻子有些歪。
這是被打的？
李雲東哀求道，“何歡，我願意把事情真相告訴你，我也可以給你道歉，下跪什麼都行，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不想再待在裏面了！”
他滿臉驚恐，渾身顫抖。
害怕的不成樣子。
他情緒太過激動，身上的衣服被扯開了一條縫隙，衣服下面的青紫色傷痕無處隱藏。
這痕跡如果出現在女子身上，只會讓人覺得璦昧。
但是出現在他身上……
我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你先把話說清楚，我再考慮要不要放你，你如果還想跟我談條件，那我就不問你了，反正，慕總也會告訴我的，對吧？”
我看向慕北川。
他頷首。
李雲東滿臉頹廢的坐下，身子又怪異地僵硬了一下，“我說，當年在舞蹈班，我認識了你，愛上你，但你，滿心滿眼就只有慕北川，後來，你離開本市，我再也找不到你，直到前段時間，有人告訴我，你回來了，我……”
“誰告訴你的？”
李雲東沉默，看了眼慕北川。
他神情淡漠，“你看我幹什麼？難不成是我告訴你的？”
李雲東苦笑，“當然不是，只是這個人跟你關係匪淺……”
慕北川凝眉思索片刻。
“陳畫？”
李雲東默認。
我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爲什麼我對你一點印象都沒有？”
在我的記憶中，舞蹈室裏認識的人也有不少，一個是舞蹈室老闆的堂弟，還有一個一起學舞蹈的男生。
其他的都是和我一起學的學員。
男男女女都有。
但是沒有哪個能跟他對得上號。
李雲東支支吾吾。
看得我有些着急，“你說不說？”
一旁慕北川替他說了，“整容。”
……
直到離開警局，我還有點怔怔的。
誰能想到，那個胖胖的，醜醜的經常在舞蹈班外面偷看的青年，竟然會脫胎換骨。
那會兒，他被不少人歧視，我還在路過的時候給過他一顆糖，給他糖的時候真的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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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心情不好時喜歡吃一顆。
看他一個人坐在長椅上，瞧着可憐巴巴的，我就給了。
誰能想到一顆糖，卻引出了這麼大的隱患。
隨即，我又想到這次世界裏的另一個重要人物。
陳畫。
但是……
他沒有看我，“想說什麼就說。”
我抿了抿脣，剛要開口，他的手機倏然亮了起來。
上面顯示的名字是——陳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