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慢慢醒來後，望着陌生的天花板茫然出神。
昨晚她喝醉了，但還不至於斷片，發生過的事依然記得很清楚。
她甚至能回想起，擁抱時屬於宋矜淮的體溫和味道。
然而蘇慢慢並不感到欣喜，相反，只覺得越發看不透他。
“煩死了……”她抓了抓頭髮，煩悶地起身下牀。
走進客房的衛生間，洗手檯上擺着兩個顯眼的購物袋。
蘇慢慢打開看到，一個裏面裝着整套的護膚品，而且是她慣用的牌子。
另一個袋裏，有幾件嶄新的衣物。
這些，是宋矜淮給她準備的？
蘇慢慢站在鏡子前，心情頓時變得微妙又複雜。
待洗漱完下樓，坐在餐桌旁的宋矜淮聞聲擡眸，視線落在蘇慢慢的衣服上，眉心微皺，“怎麼不穿新的？”
她隨意地在胸前比劃，“你買小了，太緊穿不下。”
宋矜淮順着她的動作看了兩秒，無言地低頭吃早飯。
蘇慢慢在他對面坐下，拿起吐司咬了一口，“昨晚……我沒做過分的事情吧？”
“沒有。”宋矜淮淡聲說道。
蘇慢慢有些食不知味，其實她更想問，自己的衣服是不是他脫的。
早上醒來，她的外套和毛衣被疊放在牀尾，其餘的還穿着完好。
“你……”
蘇慢慢剛冒出一個字，桌上的手機就亮起了顧樾的來電。
她不耐地擰眉，想掛掉，卻見宋矜淮拿走了她的手機，接聽並按下免提。
顧樾含笑的嗓音傳來，“慢慢，今晚有空嗎？”
“找她有事？”宋矜淮漠然反問。
顧樾沉銀了幾秒，試探道，“你是……宋董？”
宋矜淮瞥着一臉事不關己的蘇慢慢，“顧先生記性不錯。”
“您過獎，請問能讓慢慢接電話嗎？”
宋矜淮高深地挑起眉梢，“她不方便，有什麼事我可以代爲轉告。”
對此，顧樾的迴應依舊溫和有禮，“不麻煩您了，那我一會再打給她吧。”
他剛說完，通話直接被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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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矜淮把手機還給蘇慢慢，在她伸手的剎那，低沉出聲，“他想追你？”
蘇慢慢抓住手機的另一端，嗤笑道，“跟我沒關係，你去問他。”
宋矜淮眼神沉冷，“問你不行？”
“當然行。”蘇慢慢用力抽回了手機，“但宋矜淮，你有沒有想過——”
她頓了頓，避開那雙幽深凜凜的眸子，“你是以什麼身份干涉我的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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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裏蔓延着令人心慌的寂靜。
對蘇慢慢而言，昨晚的溫情彷彿鏡花水月，太容易被現實的重量壓垮，她不會傻到沉溺其中。
“如果是朋友，那未免管得太寬。不過，我也想不到我們還能用什麼樣的關係相處。”
宋矜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我以爲你知道。”
蘇慢慢垂眸輕笑，“你要是想告訴我，不如把話說得明白點。”
宋矜淮抿了抿薄脣，眼底似有波瀾，“顧樾的背景沒那麼幹淨，離他遠點。”
“沒了？”
見他不打算多說，蘇慢慢乾脆地拎上包起身，“感謝你的忠告，希望下次別再用撞車的行爲來影響我的約會。”
她刻意咬重了“約會”兩個字，繼而頭也不回地走向門外。
……
五分鐘後，蘇慢慢坐在車裏，給宋矜安撥去了電話。
“慢慢？”宋矜安溫和的音色鑽入耳中。
蘇慢慢靠着椅背，沉悶地低語，“矜安，你跟我說實話，你哥的腿真的有併發症了？”
聽筒裏，宋矜安微有訝異，“你聽誰說的？”
蘇慢慢沒有隱瞞，將昨晚和宋矜淮的對話重複了一遍。
宋矜安靜了片刻，“稍等，我過會打給你。”
與此同時，身在公館書房的宋矜安，正坐在陸時嶼的懷裏，“大哥之前出國，是去洽談海外合作項目，對吧？”
陸時嶼停下手中的鋼筆，“嗯，怎麼了？”
宋矜安環住他的脖子，眨了眨眼，“他對慢慢說，是去做治療了。”
陸時嶼玩味地勾起脣角，“他開竅了？”
“不止開竅，還學會另闢蹊徑了。”
宋矜淮很清楚蘇慢慢的心思和底線，他會這麼誆她，必然是有目的性。
陸時嶼撫着宋矜安的長髮，眸光溫柔寵溺，“想推波助瀾？”
“嗯。”宋矜安的眼中流轉着神采，“不過，有可能適得其反。”
陸時嶼淡淡笑着，側頭在她脣上輕吮，“那也是他自找的。”
沒多久，蘇慢慢接到了宋矜安的回電，聽完她的講述，頹然地闔了下眼，“當初的手術和康復明明很順利，出院前也做過檢查了……”
“具體情況他沒和我細說，但那段時間，他確實身體不適。”
宋矜安沒有說謊，畢竟宋矜淮由於工作太累導致腿疼，也是事實。
結束通話，蘇慢慢扔開手機，嘆息聲止不住地溢出嘴角。
方才對待宋矜淮的態度，是不是過分了？
……
幾天後，加班忙完工作的蘇慢慢，去了嘉恩醫院的資料室。
她雖已辭職，卻仍保留着股東身份，出入自由。
從早上到傍晚，蘇慢慢花了大半天時間，查閱關於ips術後併發症的案例，還和導師進行了視頻。
六點左右，她按着酸脹的肩頸走到停車場，赫然看到宋矜淮倚着車門等她。
蘇慢慢的第一反應，是去看自己的車又被撞哪了。
哦，還好沒有。
宋矜淮將她的舉動看在眼裏，“上車。”
蘇慢慢遲疑着沒動，“去幹什麼？”
“吃晚飯。”宋矜淮面無表情，“別說你已經有約了。”
蘇慢慢坐上車，隨着駕駛室的門一開一關，她扭頭認真問，“你行嗎？”
這話有歧義，她趕緊補充道，“我是說，你能開車嗎？”
宋矜淮與她視線相對，定定看了會，忽然朝她探身。
蘇慢慢呼吸一凝，想往旁靠去，卻不料幅度太大，後腦勺磕上了窗戶。
突兀的脆響和安全帶被扣上的“咔噠”聲幾乎同時響起。
宋矜淮看着吃痛的蘇慢慢，無奈地伸手揉着她磕到的部位，“蘇慢慢，你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