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合時宜的問題，她卻格外固執地想要他回答。
而陸時嶼也如她所料中的一言不發，甚至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背對她。
然後，宋矜安從背後抱了他，雙手環住他勁瘦的腰，收緊臂彎將自己貼近他。
“陸時嶼，我喜歡你。”宋矜安想了想，又補充道，“比想象的還要喜歡。”
話落，陸時嶼的身形頓住了，脊背甚至有幾分緊繃。
這樣的姿勢看不到彼此的神情，宋矜安自然也注意不到他逐漸晦暗下去的眼眸。
“其實換位思考，如果我是你，發生這樣的事應該會更生氣。”
“我理解不被信任的感覺，但我真的不是想把你擯棄在外。”
“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沒自信，面對感情更是脆弱又盲目。從前我不敢跟你在一起，因爲害怕當有一天，你逐漸卸盡我的防備，看到真實的我，會興趣盡失，最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宋矜安輕聲緩慢地說了很長一段話。
之後是冗長的安靜，房間裏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陸時嶼轉過身來，視線中宋矜安朝她微微笑着，暖光燈下的笑容恬靜又美好。
“以後不會了，有什麼事都不會再瞞着你。”
嗓尖陣陣發澀，陸時嶼忍不住嘆息，伸手將她擁到懷裏。
“爲什麼會患上情感障礙？”多時沒開口，他的聲音有幾分低啞。
宋矜安擡了下頭，似是茫然，“你不知道？”
她以爲他在調查季霖澤的時候，把自己過去的事也摸透了。
陸時嶼輕微皺眉，“我調查季霖澤是因爲我跟他之間還有沒清算的恩怨，至於你，你不願意說的事，我不會擅自去了解。”
怔了片刻，宋矜安慢慢環住他的脖頸，“因爲十五歲的時候，我親眼看到媽媽跳樓自殺，她從樓上跌下來，整個人就摔在我面前。”
她的語氣平淡，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後來……後來好像還發生了一件事，具體我不記得了，總之怎麼都想不起來。大概就是那之後的一段時間，我被診斷出來的。”
“別說了。”
陸時嶼摟着她纖細的腰身，力道很大，像要把她嵌進身體。
她被抱得有點不舒服，輕輕掙了掙，“反正都過去了，我已經……”
沒說完的話散落在交纏的呼吸裏。
窗外月色如紗，與房間裏的光線交融，將擁吻的兩個身影勾勒得清晰又綿長。
這一晚宋矜安睡得不太好。
雜亂的心事像瘋漲的藤蔓纏住了她，好不容易熬到凌晨睡去，沒幾個小時又被一陣劇烈的痛感生生疼醒。
腹部像被撕扯般，她知道是生理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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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由於藥物影響，雖然時間上不穩定，但很少會痛得如此厲害。
宋矜安的臉色蒼白，冷汗沁在額角。
她抓起手機，指尖顫抖着按下陸時嶼的電話。
只響了兩聲就被接起，男人在睡夢中被吵醒，嗓音格外沙啞，“怎麼了？”
“我……”宋矜安疼得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沒等她再開口，電話那端就傳來一陣起牀穿衣的動靜。
幾乎是下一秒，反鎖的房門被狠力踹開。
陸時嶼快步走到牀邊，看到宋矜安咬着脣竭力忍痛的模樣，神情劇變，“哪裏不舒服？”
“生理期……”
他頓時瞭然，立即給家庭醫生撥了電話，又到樓下對正在準備早飯的林媽吩咐了幾句。
宋矜安意識昏沉地蜷縮着身子，恍惚中好像陸時嶼掀開了被子，塞進來一個熱水袋貼在她腹部。
又好像他還給她餵了幾勺紅糖水，再後來實在熬不住吃了顆止疼藥，才終於閉上眼睡過去。
“陸先生，我建議您等宋小姐生理期過去後，帶她去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
客房外，家庭醫生對着陸時嶼說道，“她的身體可能有不少潛在的小問題，多半是從前不健康的生活習慣留下的，具體還要看檢查結果才能定論。”
陸時嶼的目光落在房間內，低沉地應聲。
家庭醫生離開後，他在走廊上給祁寒打了通電話，交代了幾句，而後才回到房間。
他坐在牀邊，垂眸注視着宋矜安的睡顏。
她睡得很沉，睫毛隨着呼吸緩緩起伏，長髮散落在頸窩，一條手臂露出被子外面。
他的手不由覆了上去，掌心貼住微涼的皮膚，輕輕將她的手腕執起來。
藉着透過窗簾的陽光，他能看清她的左手腕處有幾條縱橫交錯的傷疤。
儘管做過修復手術，但依舊留下了淺淡的痕跡。
最長的那條，直到現在他還能記起她握着尖刀，刀鋒割破皮膚鮮血噴濺的畫面。
也曾經是他無數個夜裏的噩夢。
那樣怕疼的人，卻不止一次想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直到微涼的手在他掌心慢慢變暖，陸時嶼才鬆開手，替她蓋好被子離開。
……
宋矜安一直睡到下午，以至於睜開眼的時候緩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哪。
她撐起身，攏了攏凌亂的長髮，剛想下牀，聽到房間門從外推開。
林媽見她醒了，欣慰又關切地問道，“宋小姐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宋矜安彎脣笑了笑，“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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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林媽替她掖了掖被角，“先生特意叮囑我，要隨時來看看你。廚房的粥也一直溫着呢，你醒了剛好趁熱喝，我現在就去端上來？”
宋矜安搖頭道，“不用，我洗漱完下樓吧。”
林媽說了聲“好”，帶上門先下去了。
簡單衝了個熱水澡，宋矜安拿起牀頭櫃的手機看消息，大概昨天沒接電話的後續事件影響有點大，這會她提醒自己要多留意手機。
微信的未讀消息有點多，除了工作上的，還有兩個人給她單獨發了消息。
一條是陸時嶼的。
“臨時有個會，醒了先吃東西，等我回來。”
另一條是季霖澤。
“等你方便的時候見個面吧，我想告訴你一些事，等知情之後你再決定還要不要我做你的治療師。”
見此，宋矜安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她想起昨晚陸時嶼說，他和季霖澤之間還有沒清算的恩怨。果然，他們認識，而且關係不太友好。
這個認知讓宋矜安的心一時沒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