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安低垂下眼睫,眉宇間看似平靜,卻半晌沒有出聲。
見此情景,艾倫·溫伯爾補充道,“lu很關心你,別誤會他的好意,沒告訴你是怕你不肯接受。”
“我明白。”宋矜安牽出很淡的笑。
老者遂不再多言,繼續握起筷子享受桌上的美食。
三人間的氣氛寧靜,偶有幾句簡單的交談不至冷場。
宋矜安吃得小口斯文,碗裏夾好的菜不多時見了底,儘管她看上去神情無異,但陸時嶼深知,那僅是表面。
上甜品時,宋矜安藉口去衛生間離開了包廂。
洗手檯的鏡前,她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止不住勾起自嘲的弧度。
三年前,她以爲他們就此分道揚鑣,便刪了一切聯繫方式,再沒想過去探知陸時嶼的消息。
可是他不同,他始終關注着她,默默給予付出,甚至不打算讓她知道。
陸時嶼啊……
宋矜安只覺鼻尖酸澀,喉嚨隱隱發堵。
她配不上他的好,一次次的事實讓這個認知越發強烈。
剋制着無以復加的情緒,宋矜安回身折返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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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得快,沒留意途中驀地伸出一只手,將她拉進一間無人的包廂,關門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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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嶼俯身撐住門板,將宋矜安困在其中,他挑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仔細審視。
“生氣了?”
宋矜安不語,眼眶漸漸泛紅。
他的音調微沉,耐着心哄道,“跟我說句話,嗯?”
宋矜安咬脣看向陸時嶼,什麼都沒說,往前撞進他懷裏。
任何言語都顯得蒼白,她不知如何表達。
宋矜安的手覆上他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聲,蓬勃而溫暖。
陸時嶼回擁着她,薄脣緊抿,她的情緒起伏比他預想得更突兀。
“陸時嶼,這對你不公平。”宋矜安喃喃着開口。
莫名的一句話,陸時嶼卻懂她的意思,“自願而爲,哪裏不公平了?”
宋矜安搖頭,“你不會有落差感嗎?我的迴應和你的付出相差太遠。”
他淡然地否定,“從來不會。”
感情沒有對等的關係,總有傾盡多的一方,心甘情願的事,何來計較。
“可是……”
“沒有可是。”陸時嶼打斷她,眼瞳浸了危險的冽光,“宋矜安,你再胡思亂想試試?”
宋矜安低頭埋進他懷中,控訴似地在鎖骨上咬了一口。
因着她的舉動,陸時嶼的目光緩和下來,他收緊手臂將她往身前壓了壓。
“剛才你是生氣還是感動?”
宋矜安別開臉悶聲道,“生氣的明明是你,還兇我。”
她哪有立場氣他,非要說的話,除了感動便是滿心愧疚。
陸時嶼的拇指在她脣上滑過,“那,給你賠罪?”
他的吻落下來,強勢的親略氣息鋪天蓋地,熱切之餘,更多了溫情的味道。
宋矜安學着陸時嶼教的技巧,反過來在他口中作亂。
空氣裏的溫度持續走高,分開時她輕易感受到他情動的痕跡。
陸時嶼的下頜緊貼她,嗅着發間的淡香平復了不合時宜的綺念。
待兩人回到包廂,艾倫·溫伯爾以過來的人眼光巡視一圈,神祕地笑了。
年輕人嘛,有什麼問題是一個kiss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來幾個。
餐後,宋矜安原想陪着老師四處逛逛,觀賞濱江夜景,卻被早早下了逐客令。
“不用管我,你們回去吧。”艾倫·溫伯爾雙手拄着柺棍,老神在在道,“arlene,我明天中午的飛機,提前知會你一聲,別來送我了。”
宋矜安蹙了下眉,“不到一天就走?”
“出門得急,行李都沒帶夠,要是被人拍到幾天的衣服重樣了,我這面子往哪放。”
老者說得輕鬆,但宋矜安明瞭,他在用插科打諢的方式,驅散再度離別的陰霾。
她的老師,不遠萬里趕來,只因一件小事替她撐腰。
如同當年他在上千個學生中,一眼挑中她的作品,宣佈要收她入門。
宋矜安會永遠銘記。
她轉開視線,故作平靜道,“那你保重身體,沒事就喝喝咖啡曬太陽,不要總是瞎操心。”
艾倫·溫伯爾摸着鬍子哼了聲,“別跟你師兄學壞,整天在我耳邊囉嗦。”
他說罷,看向了陸時嶼,語重心長地叮囑,“lu,arlene是個好孩子,你多照顧她些。要是敢欺負她,我就帶她回巴黎,聽到沒?”
末了,他又加上一句,“aldrich你見過吧?他長得不比你差,到時候我就讓他把arlene搶過來。”
“老師!”宋矜安哭笑不得,哪有這麼坑學生的,一坑還帶倆。
陸時嶼的脣角漾出似有若無的淺笑,“您放心,不會有這個機會。”
艾倫·溫伯爾欣慰地拍着他的肩,然後以標準的紳士禮節,擁抱了他這輩子最引以爲傲的學生。
“arlene,等我下次來,要嚐到你做的菜。”
宋矜安搭了下他後背,才發覺,原來老師的背脊已不復挺拔。
“不用了。”她退開,臉上笑意粲然,“下次會是我來巴黎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