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淮戴回眼鏡，蓋住的眼瞼辨不清藏匿深處的情緒。
他沒接話，繼而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宋矜安斂去無奈，“墨妍送我來的，陸時嶼上午要開會，忙完來陪我。”
“嗯。”
六點過半，醫生即將來進行術前準備。
但這會敲門進來的是墨妍。
她快步走到宋矜安身旁，“夫人，剛才外面有人來過，是您稱她爲蘭姨的那位。”
宋矜安微有詫異，“已經走了？”
“她看到您在，說不好打擾你們聊天。”
倒是沒想到聞蘭溪會來，身爲名義上的繼母，這幾年她的確對非親生的他們照顧有加。
人心都是肉長的，單憑這點，宋矜安一直和她相敬融洽。
“大哥。”
稍頃，宋矜安視線低垂，平淡地出聲，“如果有一天，宋氏集團不復存在，你會惋惜嗎？”
她問得毫無來由，宋矜淮深深看着她，嗓音冷冽異常，“不會。”
……
七點整，手術中的紅色指示燈亮起。
空蕩的門外一時只剩宋矜安和墨妍兩個人。
其實這類高難度高耗時的手術不適合全程作陪，但宋矜安執意要等。
無論好壞，至少能最先得知結果。
沒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傅晏之走得急，站定後長舒了口氣，“還是來遲了些。”
宋矜安遞給他礦泉水，算算時間，他應該是坐凌晨班機來的，難怪臉上略帶倦色。
某種程度來說，他們的心情很像。
“謝謝。”傅晏之接過，捏在手裏。
等待的時間漫長枯燥，宋矜安拿出了ipad畫圖，全當是換個地方工作。
四周寂靜，傅晏之溫潤地開腔問她，“我能看看嗎？”
宋矜安點頭，“當然。”
或許緣分使然，跟傅晏之相處，她不需要端着客套的架子。
兩人沒有並肩而坐，中間隔出很有分寸的空位。
傅晏之凝神盯了會，由衷誇讚，“你畫得真好。”
宋矜安頓時輕笑，“在您面前，我只能算班門弄斧。”
“隔行如隔山，性質不同。”
像是想起了什麼，傅晏之微微笑着，“美術方面的天賦，你跟你媽媽完全不像。”
宋矜安神情溫靜地附和，“她對這些一竅不通，小時候想畫動物給我看，結果半天都下不了筆。”
再度提及故人，氣氛不似先前那樣凝重，反而無形中拉近了距離。
宋矜安看着從筆尖淌出的線條，“傅老師，您願意把回憶當成故事講給我聽嗎？”
頓了頓，傅晏之柔和地應聲，“好。”
沈晚清和傅晏之的相遇是在帝京大學，彼時，他們分別是大一和大三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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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時候，漂亮的女生總會格外引人注目。
一場迎新晚會，沈晚清驚豔全場的小提琴獨奏，讓不少男生記住了她的臉和名字，傅晏之就是其中之一。
如果說一見鍾情太過輕浮，那麼二見傾心是他們感情的伊始。
追求沈晚清的人如同過江之鯽，她很清楚，大部分不過是衝着她的外貌和家世背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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