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起微信的提示音,陸時嶼劃開屏幕,背景是宋矜安照片的聊天框裏,她事無鉅細地告訴他上午做了些什麼。
末了,還發來一個想你的表情包,
陸時嶼的眼神很柔和,能想象到,他的女孩此時的表情有多溫軟。
“乖,我也想你。”
放下手機,陸時嶼漠然地揚起下頜線,“你覺得,我離不了陸氏?”
陸鈞的視線掠過桌面,臉上笑意不明,“既然你有這個魄力,又怎麼會沒退路。”
“那就別自以爲是地爲我好。”陸時嶼的語氣極其不耐。
“可你如何確定,她的心智跟你一樣堅定?”陸鈞深深看着他,伸出食指在身前點了點,“心理敏感的人太容易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比如,她會因爲在意別人的看法,不斷自我動搖。”
“你能壓下那些新聞,無非是我在給你掂量的機會。下一次,你就要從事實裏去驗證我剛才的話了。”
陸時嶼站起身俯視他,眉梢眼角覆了可怖的戾氣,“你敢打她的主意試試?”
見此,陸鈞似有所料地笑道,“你看,這就是有了軟肋的結果。”
他像是篤定陸時嶼抗拒不了他的威脅。
四目對峙,陸時嶼的脣角勾出冰冷的弧度,“那就試試。”
他撐着桌沿俯下身,碎髮垂蕩在額前,“以一個月爲期限,看我能把陸氏逼到哪個地步。”
這番話讓習慣凡事盡在掌控的陸鈞微變了臉色,身爲父親,他知道陸時嶼向來敢說敢做。
但同樣,即使是他的父親,如今也捉摸不透他在別處的根基埋得有多深。
“爲了一個女人做到這般,你對得起我這些年的栽培嗎?”陸鈞略微失望地搖頭。
陸時嶼眸中的冽光漸深,“你栽培的是繼承家業的人選,而不是你的兒子。”
倏然,陸鈞的眉心泛起了皺痕。
“從小到大,我遵循的是我媽的期盼,她希望我成爲什麼樣的人,那我就盡力做給她看。至於所謂的繼承人,我從來沒以此爲榮。”
自十歲那年之後,陸時嶼第一次耐着性子和陸鈞說這麼多話,“實話告訴你,在我認定要跟宋矜安在一起的那刻,就猜到了你今天的反對。”
“所以,我擁有的資本,爲的是排除一切阻礙,給她一個安定的未來。”
陸時嶼拿起手機和車鑰匙丟進口袋,離去前,朝面色微僵的陸鈞留下冷漠一瞥,“我早就說過,你要真爲陸氏着想,就別插手我的私事,這是最後一次。”
……
下午,江城心理治療中心。
這裏不比普通醫院,探訪的家屬需要提前申請,且時間上規定嚴格。
但陸時嶼進入得隨意,大廳的接待員看到他,二話不說走在前面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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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室的門口,季霖澤恰巧從裏面出來。
催眠對心理師的精神消耗不小,他的神情略有疲倦。
看到陸時嶼,季霖澤淡然地垂下眼,兩人錯身而過,他低聲說,“一小時內沒有醒來再叫她。”
砰一聲,房門在他身後不輕不重地關上。
治療室亮着淺淡的暖光燈,空氣裏瀰漫着沉香氣味,是一種能讓人放下戒備的舒適環境。
躺椅上的宋矜安呼吸綿長,睡得格外沉靜。
陸時嶼無聲地坐在旁邊陪伴,以目光勾勒着她清減的輪廓。
心理疾病的治療大多伴生着痛苦,等同於一次次讓過往重演一遍。
所以她先前才會特別牴觸甚至逃避。
仔細想來,他們認識五年多,他卻從來沒陪她經歷過這些。
陸時嶼心疼之餘,不免生出了自責。
許是周圍的沉香發揮了作用,加上連日來積壓的疲乏,逐漸他也支着額頭陷入了淺眠。
大概是心有所想,陸時嶼少見地做了噩夢。
漆黑幽暗的深淵彷彿沒有盡頭,他夢見宋矜安接受了mect治療,不僅忘了他,還忘了所有人。
“時嶼,時嶼……”
白光穿破黑暗照在身上,陸時嶼驀地掀開眼簾,心緒動盪不息。
眼前,宋矜安擔憂地望着他,溫熱的掌心在他臉上撫摸,“怎麼了?”
陸時嶼定了定神,感覺頭疼欲裂。
他伸手把宋矜安攬進懷裏,低頭深埋在她頸間,貪戀地嗅着清淡的髮香。
宋矜安像他往常安慰自己一樣,輕拍他緊繃的背脊,“是不是做夢了?”
陸時嶼不說話,臂彎用力地摟住她,彷彿要將她融入骨血。
卸去強大的外表,他也僅是個普通人,正如陸鈞所言,他的軟肋,他這輩子最怕的,是失去宋矜安。
可以捨棄一切名利地位金錢,卻絕不會放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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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陸時嶼沉啞地說。
心有餘悸的感覺褪去,他擡起宋矜安的下巴,深切地吻上她的脣。
親密是平復情緒和化解思念的最好方式。
宋矜安住進治療中心後,他們是第一天見面,初階段的治療很辛苦,她私心不想再讓他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深吻結束,陸時嶼拭去她脣角的水光,眸底疼惜濃重,“又瘦了。”
宋矜安淺淺一笑,滿是依賴地靠在他胸口,“以後你負責把我養回來。”
“好。”陸時嶼貼着她的額頭,嗓音低緩又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