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左右,衆人依次落座宴桌。
如果有外人在場,定會驚訝這場普通聚會的規格。
男人英俊出衆,女人漂亮優雅,且隨便拉出來一位,都獨具盛名。
寧翊看了眼時間,衝着陸時嶼旁邊的空位昂首道,“硯哥怎麼還沒來?”
話音剛落,私宴廳厚重的雙扇門從外打開。
柏硯穿着墨藍色大衣,步伐慵懶地走了進來,意外的是,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年輕美豔的女孩。
“不好意思,來晚了。”
柏硯漫不經心地拉開椅子,而那名女伴親密挽着他胳膊,面對滿桌的俊男美女,舉止從容。
“磨磨蹭蹭的,一會罰酒。”寧翊撇了撇嘴,目光落在女伴的身上,“這位是……”
新女朋友?
柏硯沒做聲,擡手搭着女伴的肩膀,示意服務生加個座位。
他似乎不準備介紹,反倒是女伴大方地一一問好,“陸總,陸夫人,寧少……”
能自若地叫出衆人的稱呼,多半陪柏硯參加過類似的場合。
桌前的氣氛有些微變。
姜遇的視線刻意繞開了柏硯,儘量不去看他們之間的互動。
她和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他的周圍也不從缺女人。
如此,何必自尋煩惱。
開餐後,衆人不約而同地舉杯,省去了公式化的寒暄。
寧翊最擅長活絡氣氛,可惜他酒量一般,還沒喝過幾輪,就有上頭的趨勢。
“嫂子,我要告狀。”他餘光瞄着宋矜安,理直氣壯道,“嶼哥前段時間太嚇人了,別說他們公司的員工,連我見他都提心吊膽。”
陸時嶼偏頭投去一道淡若無物的眼神,宋矜安則含笑着托腮。
“咳,那個澤哥啊,好久沒這麼叫你了。既然你今天來了,說明嶼哥跟你不計前嫌,咱們也還是朋友哈。”
坐在寧翊旁邊的季霖澤溫笑着和他碰杯。
這時,柏硯靠着椅背嗤笑,“你這酒量別丟人現眼了。”
寧翊不服氣地端起酒瓶,“來,幹一個試試。”
柏硯放下筷子,還沒碰到酒杯,身旁的女伴就按住了他的手,“柏總,你最近在吃藥,少喝點。”
一句話,再次吸引了所有視線。
寧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柏硯,笑得前仰後合,“硯哥,我勸過你很多次了,別太放縱,現在好了,是不是腎出毛病了?”
柏硯微眯起狹長的鳳眸,“沒喝死就給老子閉嘴。”
寧翊毫不在意地倒滿一杯洋酒,“不至於吧,喝個酒還要被管,你倆什麼關係啊?”
女伴微笑不語,看向柏硯的眼神含情脈脈。
柏硯和她對視一眼,語焉不詳道,“坐在男人身邊的女人,還能是什麼關係?”
聞聲,姜遇在桌下緊緊蜷起手指,戳痛了掌心的皮肉。
斜前方,蘇慢慢隱晦地掃了眼姜遇,輕笑一聲,“那關係可太多了。”
她們倆算不上熟識,但因着宋矜安的關係,蘇慢慢理所當然地偏向姜遇。
柏硯興致濃厚地揚眉,“比如?”
“比如,我和宋矜淮也坐在一起,你覺得我們什麼關係?還有裴家的大小姐,難道和季霖澤有不可告人的祕密?”
這番話引得裴知微側目看去,內心對這位颯爽千金的好感度直線上升。
蘇慢慢的脾性,向來有話就說,不怕事大。
“我覺得這姐妹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見過,你有沒有去過北城壹號?”
女伴不喜歡蘇慢慢的態度,可礙於她的身份,不敢無禮,“抱歉,我沒去過。”
蘇慢慢似笑非笑地晃着高腳杯,“是我記錯了,我總覺得你像北城壹號那位兩萬一夜的頭牌。”
餐桌上鴉雀無聲,女伴的臉色如同走馬燈似地變了又變。
片刻,宋矜安不輕不重地出聲,“慢慢。”
蘇慢慢無辜地聳了聳肩,“開個玩笑,大家繼續,我自罰一杯。”
她將紅酒一飲而盡,擱下酒杯時面前的碗裏落進一塊排骨。
宋矜淮淡淡地看着她,“多吃飯,少說話。”
蘇慢慢斯文地夾起排骨送入口中,模樣與剛才判若兩人。
“北城壹號,你去過?”宋矜淮問得意味不明。
蘇慢慢一本正經地搖頭,“絕對沒有。”
“嗯。”
嗯什麼?不把話說清楚?
衆人繼續邊吃邊聊,氣氛重新恢復到輕鬆的狀態。
宋矜安沒怎麼說話,愜意地享受陸時嶼投餵給她的食物。
但是免不了有人各懷心思。
比如,裴知微不時地朝季霖澤睞去,暗自思索着寧翊的那句話。
不計前嫌,他們有過矛盾?
中途,姜遇和宋矜安打了聲招呼,起身去洗手間。
私宴廳有內置洗手間,但她還是緩慢地出了大門。
外頭的走廊,她站在敞開的落地窗前,從兜裏摸出一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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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前幾天柏硯落在公司休息室,被她拿來的。
姜遇抽出一根,不太嫺熟地按下打火機。
濃烈的煙氣入肺,她嗆得咳嗽了幾聲,眼圈逐漸發紅。
這盒煙有柏硯的味道。
“一個人躲在這裏抽菸?”背後驀地傳來宋矜安的聲音。
姜遇立即掐了煙,自嘲般苦笑,“是不是很傻?”
迎面吹拂的夜風沁涼,宋矜安攏了攏外套,頗爲認真地說,“你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你說。”
“確定對柏硯是喜歡嗎?”
默了幾秒,姜遇惆悵卻堅定地點頭。
宋矜安又問,“那你介意他有過很多前女友嗎?”
姜遇毫不猶豫地回答,“會反感,但不會介意。”
每個人都有一段無法迴避的往事,柏硯有,她也有,那些沒有彼此參與的日子裏,介意又有什麼用?
她的坦誠讓宋矜安粲然一笑,“你都想明白了,還需要顧慮?”
不待姜遇開口,宋矜安繼續說道,“阿遇,不要妄自菲薄,家庭背景的差異並不能抹去你本身的優秀。況且,沒有試過的事,怎麼能着急去預想最壞的結果?”
“喜歡就在一起,不合適就分開,即使沒有走到最後,也好過留下遺憾。”
……
回到私宴廳,一切如舊。
柏硯依然坐姿懶散地端着酒杯淺酌,自始至終都不曾正眼看過姜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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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的女伴撒嬌似地抱着他胳膊,“柏總,你剛才幹嘛去了?”
柏硯嗅着飄來的香水味,擡了擡眼皮,“會抽菸麼?”
“我不會。”女伴不禁愕然,“柏總不是討厭女人抽菸嘛?”
柏硯斜睨着她,脣角笑意漠涼,“我更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
“我……今晚真的只是巧合。”
“是麼?”柏硯挪開酒杯,毫無憐惜地捏住女伴的臉頰,“敢打探我的消息,沒膽子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