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在聽到宋悅寧的話後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什麼遺願,什麼親人?”
顧尋緊繃着的臉上沒什麼情緒,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卻深不見底,彷彿蘊藏着什麼情緒般。
宋悅寧困惑了幾秒,雖然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對奶奶的遺願感興趣,但還是如實告訴了他。
“我並不是我奶奶親生的孫女,我是被她從外面撿回來的。我不知道我的親人是誰,但奶奶跟我說她撿到我的時候襁褓裏放着一只金鐲子。”
宋悅寧自顧自的說着,並沒有注意到在自己提起“金鐲子”三個字的時候,顧尋猛然變化的神情。
“奶奶去世之前的遺願,就是希望我能找到自己的親人。”
宋悅寧說完之後,眼底飛速掠過一抹黯然。
她已經剋制着自己不去想奶奶,不讓自己陷入悲傷的情緒無法自拔了。
但,只要一想到那個盡心盡力把自己撫養長大的老人在去世前的一刻,還在擔心她,希望她能找到真正的家人,宋悅寧心底就忍不住翻涌起一陣酸澀。
如果不是因爲顧尋在這裏的話,宋悅寧的眼眶恐怕早就已經紅了。
但現在,因爲她對顧尋的不滿,她硬生生的將這股情緒壓了下去。
“顧先生,請問你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告辭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剛剛還對自己不屑一顧的男人忽然起身邁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因爲他起身時的動作太大,甚至直接將椅子都帶倒了。實木的椅子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讓宋悅寧嚇了一大跳。
但她還來不及反應,就見顧尋已經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雙手狠狠攥着自己的肩膀,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你剛剛說你是被人遺棄的,當時你的懷裏有一只金鐲子,對吧?”
宋悅寧雖然不明白顧尋爲什麼忽然之間會有這樣的變化,但還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是,有什麼問題嗎?”
顧尋深吸了口氣,努力將自己心頭涌起的激動和興奮壓了下去。
說不定只是巧合呢?
在沒有看到實物之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這樣草率的做出決定。
他們顧家已經經歷了太多次失望了,如今再也經受不起任何一次打擊。
但顧尋看着宋悅寧的眉眼,心底的那份期盼卻慢慢放大。
說不定宋悅寧真的如同顧奶奶說的一樣,就是他們一直以來找尋的那個孩子呢?
“我知道這個要求聽上去有些冒昧,但是宋小姐,能不能麻煩你帶我去看看那只鐲子長什麼樣子?”
顧尋將自己的姿態放到了最低,表現出來的誠懇讓宋悅寧都爲之驚訝。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彷彿要從他臉上找出什麼異樣一般。
但除了那雙眼睛裏隱藏着的期盼和焦急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別的情緒。
“顧先生,我能不能多嘴問一句,爲什麼你想要見我的那只鐲子?”
顧尋飛速回答了她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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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當年我們顧家丟失的那個孩子,懷裏也曾經被我母親放進去一只金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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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宋悅寧先是一愣,隨後心底涌起莫大的荒謬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
所以顧尋的態度之所以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就是因爲她有可能是顧家當年丟失的那個孩子?
宋悅寧垂落在身側的手指不自覺的輕顫起來,她緊抿着脣瓣,胸膛上下起伏着,努力想要平復自己激動的情緒,但很可惜,收效甚微。
顧尋見她這副樣子,雖然心中焦急,但還是按捺下急迫,輕聲道。
“宋小姐,我爲我之前的失禮向你道歉,但現在我非常認真的懇求你能夠帶我去看看那只金鐲子到底長什麼樣子。”
短暫的無措後,宋悅寧也回過神來。
她點了點頭:“好,我帶你去。”
……
宋悅寧回到家後第一件事便是去臥室找那只被自己妥帖收起來的鐲子。
她面上倒是平靜沒什麼異樣,但只要是熟悉她的人,就能看出她此刻的緊繃。
紅布被宋悅寧一層層打開,露出藏在裏面的雕刻着精緻紋路的金色手鐲。
顧尋在看到它的一瞬間,瞳孔猛然一縮。
他迫不及待的將它拿了起來,對着陽光仔細端詳起來。
陽光下,精美的紋路散發着別樣的光芒,顧尋按照記憶中的那樣,將它不住翻轉,直到看清楚裏面的字母時,喉頭一哽。
那是一個雕刻的並不明顯的G,代表着的正是顧家的顧。
“原來真的是你……”
顧尋的低聲呢喃被站在他身邊的宋悅寧聽得一清二楚,她怔了怔,耳後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他。
“顧先生,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叫真的是她?
一個猜測逐漸在宋悅寧的心中成型,她想要開口向顧尋問個清楚,但心中浮現的膽怯卻讓她不敢開這個口。
“我說,顧家尋找的那個孩子,原來真的是你。”
顧尋將目光從金色的手鐲轉移到宋悅寧的身上,他深深凝望着那張清麗的臉龐,恍惚間似乎從她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顧奶奶說的沒錯,宋悅寧的面容確實和她有極其相似之處,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爲什麼都沒能發現呢?
他攥着金手鐲的手指,連帶着手腕都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你本來應該姓顧的。”
宋悅寧因爲過分驚訝而漏了半拍的心跳忽然又快速跳動起來,震盪從心尖蔓延到四肢,她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姓顧?”
宋悅寧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只覺得有些荒謬。
自己找尋了這麼久沒能找到的親人,原來從一開始就在她的身邊。
而命運的安排是如此巧合,她甚至在顧奶奶剛來A市的第一天,就救下了在車禍現場失血過多的她。
“……這太離譜了,顧先生。”
宋悅寧沉默了很久,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只是她開口時,聲線中卻帶着顯而易見的顫抖。
“你自己也說了,那個孩子從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丟了。時隔這麼多年,你又怎麼能單憑一只金手鐲,就確認我就是你家走丟的那個孩子呢?”
宋悅寧對上顧尋泛着點點亮光的眼眸,狠狠心將頭別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