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宸大驚,怎麼會?
白戟和胡銳不是被他派人阻截了嗎?至少還得三五日才能趕到,在他的盤算中,等他們到的時候,容煜等人早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白戟在此,那援軍的二十餘萬兵馬豈不是也到了?
隱隱察覺事態超過掌控。
姬宸當即折回,可腳下駿馬還未退開,胡銳慢悠悠地從他身後走出。
聲音一如既往地冰冷,“既然來了,就別回了。”
兵馬不安,全都躁動起來。
東疏軍也上過不少戰場,直覺落套了,當即準備撤退保全,可回頭望去,四面八方不知何時,早已圍滿了密密麻麻的大焱軍,個個手上搭着弓箭,但凡誰動一下,下一刻等着的便是馬蜂窩。
胡銳一腳踢在馬蹄上,十足的力道讓駿馬受驚又受痛,三兩下將姬宸甩了下來。
他想起來,胡銳將長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姬宸眼尾漆紅,不信自己費勁千辛萬苦就這麼敗了,他不甘又痛恨,可環顧四周沒看到容煜,又癲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贏了又如何,容煜死了,你們主將已亡,你們還是晚了一步。”
“放心,本王絕對不會死在你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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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帳的帳簾撩開,在姬宸震顫的目光中,一身黑衣的容煜緩步而出。
白髮黑衣,身量錚然,哪裏有半分死氣沉沉的模樣。
“不,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完好無損,明明你……”
“本王是差點死了,好在,本王有人疼,今兒千里迢迢趕到,衣不解帶救治本王,如此深情厚意,本王哪裏捨得死。”
胡銳攏拳咳了聲,都這時候了,王爺還有閒心喂狗糧。
不過,這一招殺人誅心着實狠毒。
瞧瞧東疏這小子,臉色白的和鬼沒兩樣了,抖得那樣兒,只差立地成魔了。
容煜半分不懂見好就收,最懂如何往姬宸軟肉上扎刀,“本王知道你對今兒念念不忘,不過她如今不僅恢復了記憶,也恢復了容貌,因爲你傷了本王,今兒如今恨不得將你生吞活剝,見你,只會叫她更不開心。”
姬宸瘋癲欲狂,被胡銳用刀壓着腦袋,只覺前所未有的屈辱,聽着容煜高聲喝道,“若降,大焱不殺一兵一卒,若不降,本王成全你們的愛國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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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成案板魚肉,投不投降已經不是他們願不願意的問題。
何況,他們的主將被抓了都捨不得以死殉國,他們個個都上有老下有小,更沒道理白白送命。
所有東疏軍全都下馬丟了武器。
胡銳讓人將姬宸捆綁起來,見他還不死心望着濠江對岸,他嗤了聲,“別抻脖子了,殷翼比你更早被捆了,沒人救你,就算逃出去了,殷翼那種小人也不可能救你,我們娘娘足智多謀,你就沒想過,好端端的軍營無緣無故就起了內訌?”
姬宸茫然地望着濠江對岸,突然間,渾身脫了力,癱坐在地,又哭又笑,形同瘋子。
……
容煜還未處理完俘虜,帳外傳來聲響。
他當即轉身,也顧不得下屬笑話,連跑帶飛地衝出帳篷。
四目相對時,他緊緊將人抱進懷裏。
契合,溫暖。
是他的啊滿。
“別哭哦,這可是在外頭,叫下面的人看去了,你這攝政王還要不要臉面了。”
燕今貼着他的耳邊小聲嘟囔。
容煜吸了吸鼻子,“我忍不住了,好啊滿,幫我想個法子。”
“你低下頭。”
容煜乖乖照做。
柔軟的脣毫無預兆地貼了上來,燕今呢噥輕笑,“攝政王和王妃伉儷情深總比攝政王哭鼻子好聽些。”
容煜將她擁地更緊,“好主意。”
……
大軍返回盛京前,燕今還是去見了一面姬宸。
他坐在幽暗的牢房角落,衣衫襤褸披頭散髮。
見到門口站着的白衣女子時,還有一瞬以爲是夢中。
“今兒。”
喃喃聲中,他陡然清醒,連滾帶爬衝過來,還未碰到燕今,就被隨身在側的秋樂一腳蹬出老遠。
“什麼玩意,也敢拿你腌臢的手碰娘娘。”
她可是受了主子的令,這狗東西但凡靠近他媳婦兒,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姬宸吐了口血,胡亂擦了擦嘴角,爬起來,這回沒再過來,而是衝她癡癡地笑,“你來看我,是對我還是有情意的對不對。”
燕今目色淡淡,臉色沒有半分多餘的情緒。
曾經她是同情過姬宸,也覺得他們同病相憐轉化了幾分戰友情,可他既爲權力不折手段,罔顧生靈塗炭,那他們早已形同陌路。
想到那些被屠戮的戰士,她對這男人只剩厭憎。
“大焱的死刑犯有個規矩,行刑前可以飽餐一頓,你好東西吃過不少,少了這頓也沒什麼差,我見你的這一面純屬人道主義,還有,最後我是來送你一句話的。”
沒人知道,燕今對姬宸說了什麼話,只知道她離開後,姬宸在牢中又哭又笑,徹底瘋癲,次日凌晨被獄卒發現屍體已經涼了,睜着一雙血絲滿布的眼。
三個月後,姬宴連同東疏幾位大臣,扶持大皇子獨子繼位,他行攝政之權,作爲外祖父的範煉繼續任丞相之位,但聽聞他被架空了職權,只有一個空頭銜。
東疏大權盡皆落在姬宴手中。
次月,姬宴送來合盟書,願與大焱行兄弟之禮,交百年之好。
燕今視姬宴爲兄長,容煜便以兄長之禮,恭敬送回合盟書。
南楚國君被抓,國力本就不強的南楚再也經不起折騰,緊隨東疏之後,送來降和書,同時送來的還有幾十箱黃金,以及數十位精挑細選的美人,進獻給大焱皇親貴族。
南楚什麼都缺,唯獨不缺的就是美女。
有點色心的大臣們也不敢挑最拔尖的那幾個,挑挑揀揀之後,還剩下三五個絕色,意思是爲容煜和薛子印留着。
容煜連人都沒見上,直接讓下面的人丟回南楚。
美女們見容煜這走不通,紛紛改道玄機衛。
偏偏經手的是位剛任職不久的下人,他聽聞薛將軍和夫人鬧了齟齬,自作主張將美女們安排在了將軍的東院,心裏想着事成之後他就能加官進爵。
薛子印好不容易將媳婦兒哄服帖了,兩人說說笑笑推開房門,一股濃郁的脂粉香鋪面而來,緊接着幾道妖嬈的身影朝他們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