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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免夜長夢多,三日後京中市集之時,你換上男裝親自押送糧種去北境,糧種之上全是夫人小姐們給將士們縫製的禦寒衣物以做掩飾,另外,我還有一物交給你。”
燕今回身,在梳妝鏡下抽出一個木匣子,匣子打開,足有三層抽層,她指道,“一層止血金創藥,二層是解毒丸,三層是內傷藥,不遇生死重創不要輕易用。”
戰場刀劍無眼,環境惡劣,很多時候士兵並不是死於傷口,而是因爲感染,當下條件有限,她也沒有抗生素,只能盡最大能力制了一些能遏制重症頑疾的內傷藥,但反噬力也不小。
秋樂臉色複雜地看着木匣子,欲言又止,“娘娘,王爺他這麼對你,你卻還要爲他捨生忘死?”
這幅流水無情,落花有意的愴然差點讓燕今剛吞進去的糕點嘔出來。
“不要胡亂臆想,你家王爺雖是京中閨秀眼中的香餑餑,但在我這,也就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的雄性罷了,而且也不是所有男子都像你家主子一樣涼薄無情,還有萬千將士滿心壯志只爲了身後苦苦等候甘之如飴的妻子,一條命就是一個家庭,他對我不仁,我不能無義,做不到上前線幫襯,綿薄之力總還是能行的。”
這哪是綿薄之力?王爺爲了前線糧種問題絞盡腦汁也才籌措了不到所需的三分之一,娘娘這匹糧種,是雪中送炭也是萬千將士的生機。
想到這裏,秋樂畢生第一次萌出對容煜的一絲偏見,這絲偏見,讓她心中越發愧責曾對燕今的苛待。
“娘娘大仁大義,是秋樂錯了,從今以後秋樂願爲娘娘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燕今咧嘴一笑,“這話我可記下了,白英作證,以後髒活累活全你幹。”
“這有什麼問題。”
燕今瞧了這實誠的丫頭一眼,“現在能吃點心了?白英辛苦做的,不能糟蹋糧食和心意。”
秋樂一頓,轉而也忍不住笑了。
“白英你也吃,別幹看着,這麼多我們也吃不完。”
白英靦腆地笑了笑,“謝謝娘娘。”
娘娘對她們可真好,不像別的主子,就算對下人再好也不會與下人同桌而食。
這清冷的偏院,竟比那些高門大宅更有熱氣。
燕今看着兩個笑鬧的丫頭,心情也好的不行。
人心有時候複雜如織網,撥不清也扯不斷,有時候卻純如嫚柳,稍稍揚風,便鼓勁招展。
這麼單純的秋樂,反倒讓她有些於心不忍利用。
論武功果決,她是不敵,但論軟釘子和計謀,秋樂自然沒有她信手拈來。
秋樂以爲瞞的滴水不漏的北境來往飛信,在她這裏自然有魔高一丈的辦法。
今日她下重碼鋌而走險,來日容煜凱旋,她便有了足夠談判的籌碼。
脫離翊王府,便是第一步。
*
燕府。
正逢正午,後府燕安茹的閨房內傳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伴隨的還有瓷器砸地的碎裂響。
“滾,都給本小姐滾,一個個都是飯桶,要你們何用,我的臉,我的臉……”
獨孤青蘿進門來的時候,狼藉遍地的現場讓她狠狠凝了眉頭。
“這是幹什麼?”
“娘。”燕安茹委屈又疼痛地跳腳,轉過身的臉上,鼻子以下全是密密麻麻的紅疹,因爲瘙癢,有部分已經被撓的破血流膿,獨孤青蘿見狀趕緊拉住她的手,“別撓了,再撓下去你這臉是不想要了?”
說罷,轉頭問徐嬤嬤,“太醫來了沒有?”
“已經去催了。”
“太醫有什麼用,已經三天了,能看好早就看好了。”燕安茹氣憤叫罵着,又忍不住擡手想去撓,獨孤青蘿叫來兩個丫鬟拉住她的手。
“娘,怎麼辦?我的臉是不是毀了,明日的相看宴怎麼辦?我這幅樣子要是被薛二公子看到,他肯定會嫌棄死我的,我不要我不要。”
徐嬤嬤見了燕安茹又喊又哭的痛苦樣子也心疼不已,轉頭和獨孤青蘿道,“夫人,要不然請下儷妃娘娘的手諭,召穆太醫回來吧?”
獨孤青蘿蹙眉,“我自然想過,可那穆柯丞向來心高氣傲,他是慧貴妃的旁親,又受皇上倚重,此番離京去南疆是拿了皇上聖諭的,姐姐若下了手諭免不了要欠了慧貴妃的情不說也未必請得動他回來,豈非得不償失。”
“難道就這麼看着三小姐容顏盡毀嗎?”
“不在京中便罷,連着兩個關門弟子一個梅以絮一起帶走,另一個霍書痕隨着翊王去了北境,若是有一個在茹兒也不至於這麼嚴重。”獨孤青蘿看了眼抓狂的女兒心中也煩躁不已,“偏偏毀在下半張臉,上半張卻完好,這到底是染了什麼污穢之物?”
一聽這話,徐嬤嬤突然瞠目道,“夫人,三小姐這病發生在三日前,這之前除了大小姐回來過,便沒有異樣了啊,三小姐可一直被您禁令在房內自省啊,哪有可能沾上污穢,這不是蹊蹺,分明是有人歹心戕害啊。”
燕安茹聽了這話,怒不可遏,“我就說,那踐人當日就這麼算了,原來早就使了陰招害我。”
她氣急敗壞道,“娘,燕今就是咬人的狗不叫,在府內的時候不敢囂張,現在嫁入翊王府仗着翊王妃的頭銜就開始陰損害我,你瞧瞧小弟,八成也是她害的,要不然怎麼會突然發病頻繁,又恰好只有她能治好?那可是連穆院首都搖頭的頑疾啊,分明就是在府中的時候就開始暗害小弟了。”
“夫人,此事非同小可,那大小姐說她學過歧黃之術,保不準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巫術,老奴的老家曾經便有人被巫毒所害,無聲無息就嚥了氣,這玩意陰損至極,必是手上沾了不少見不得人的髒東西,才能驅使的動這些污穢之物。”
獨孤青蘿是不信怪力亂神之說的,但躲不開她的軟肋是燕雲朗,人有了軟肋便有了忌憚,只要有一分危害到兒子的可能存在,她都要斬草除根。
“讓太醫給你開些鎮痛藥先穩着,明日暫且蒙上面紗去相看宴,有人問起便說感染了風寒。”說罷,神情陰沉地招呼了徐嬤嬤疾步往外走,“隨我去趟韶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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