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來的剛剛好

發佈時間: 2025-02-28 06:2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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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帳內,容煜凝眉站在軍事圖前,眉目緊鎖,低氣壓全開。

“將軍,到底怎麼回事?”

秋森接了話,“主子問了那守糧種倉的將士,既然無可疑人進去過,那只有一個可能了。”

“間細?”莫青硯叉起腰,怒極反笑,“我就說呢,守得這麼嚴實怎麼可能還出這麼大岔子,千防萬防也沒防得住自家窩裏反。”

“將軍,屬下這就帶人去挨個排查今天守糧種倉的所有將士,我就不信抓不到這顆老鼠屎。”

說罷,氣勢洶洶地就要去抓人。

“慢着!”

莫青硯不解,“將軍,既然知道軍中有內應,爲何不讓我去抓人?”

“敵在暗,我在明,糧種倉已經燒燬,人會坐着等你來抓嗎?”

“那要怎麼辦?”

容煜直起身子,拿起軍事圖上的一枚紅子壓在中心水流位置,“放長線釣大魚。”

“您是說,借鬼火之由,讓他們信以爲真我們真的不了了之了,待他們鬆懈,自會再出幺蛾子,便是我們乘勝追擊,手到擒來之時。”

“還不算傻。”秋森笑嗤了一句。

莫青硯沒得意,反倒擔心問道,“糧種倉被燒,那我們的糧種如何是好?將士們盼着這一天許久,這一燒,燒的可是他們的士氣和幹勁啊。”

這一問,也問在了容煜的痛點上。

一千袋糧種,他費了多大心血才換得,連好友霍書痕都因爲此事被困閩州,皇上雖然允諾的聖令已下,但也不過雷聲大雨點小,若想皇城伸出援手,又不知要橫生出多少枝節。

“主子,要不然飛鴿薛統帥?”

容煜擡手打住,“薛家勢力枝藤蔓延,樹欲靜而風不止,皇上早生提防之心,若此時求助師父難免讓他掣肘於御前,不可讓師父兩難。”

玄機營雖是大焱軍將,但由師父統掌,皇上收權之心不是一日兩日了,只是礙於薛太師在朝中的威望不敢輕舉妄動罷了,若以此糧種爲由換師父手中虎符,便是他容煜不仁不義。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可如何是好?”

莫青硯挫敗至極,沒有糧種,便是他們費盡辛苦挖的溝渠和將軍設計的引流之法都成了一場空。

心血付諸東流不說,接下來面臨更大的問題便是秋後的凌冬,要想種糧更加難如登天。

眼下雖是太平盛世,可若要開戰也是一觸即發的事情,將士肚裏無油,上了戰場和送死無異。

難不成又要眼巴巴等着朝廷施捨般的糧草,讓將士們過有上一頓沒下一頓的日子?

容煜揉了揉太陽穴,“先下去準備,稍後出發會淵,糧種的事,本王來想辦法。”

“可是將軍……”如果還有辦法,將軍也不至於如此焦頭爛額。

莫青硯還想說什麼,卻在容煜黑漆漆的利眸掃視下,只能閉了嘴。

話是不能說了,但心中鬱氣難疏,恨不得立刻就擒了那燒糧種的王八犢子,吃一套他的莫氏槍法。

“將軍!”帳外彭燃的聲音帶着難以抑制的狂喜,不等容煜迴應,他已經迫不及待撩了帳布走進來。

“秋樂的加急傳書,已經帶着糧草日夜兼程來北境,估算時辰,今晚便能抵達。”

“糧草?什麼糧草?”

莫青硯和秋森對視一眼,都有些茫然,全然不記得上回討論過的女眷捐贈之事。

彭燃笑着解釋,“你們兩個怕是忘了,前不久皇城內鬧的轟動一時的女眷捐贈事宜,幾乎京城內有頭有臉的夫人小姐都掏了腰包,雖然是閨閣小數,可勝在人數多啊,聚沙成塔也是一筆可觀的數額。”

“喲呵,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莫青硯笑看了一眼容煜,“這督辦的人還是咱們翊王妃呢,我當時就覺得這女子不一般,雖然不指望能填補了整個北境將士,但好歹解了燃眉之急,讓將士們能飽餐幾日。”

“這話可就錯了。”彭燃掏出加急信箋呈給容煜,一臉喜色,“將軍,秋樂在信中提及,這次來的可不是簡單的糧食,而是糧種!”

彭燃說完的時候,容煜也看完了,只是目光沒能從信箋上挪開。

五百袋糧種,不單單在皇命之下,更有盯着翊王府虎視眈眈的衆耳目,如此前狼後虎的環境下從皇城瞞天過海運送而出。

這個女子,皇上硬塞給她的女子,燕府棄若敝履的女子,新婚夜被他棄在新房不顧的女子,他所謂的王妃,竟然冒下生死之險爲他北境送來糧種。

爲什麼?

容煜捏着信箋,眉心緊凝,向來冷靜冰冽的眸子裏,暈染出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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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種?真的是糧種?”莫青硯從目瞪口呆的咂舌中驚醒,揪住彭燃樂的忘乎所以,“有多少?”

“五百袋。”

莫青硯張了張嘴,半天才擠出話來,“五百袋,一個女人居然有本事從皇城運出五百袋糧種,我滴乖乖!王妃娘娘可是咱們的活菩薩啊,我們正被這事扼住了脖子,她這就送喘氣來了。”

秋森瞧了這樂壞了的傻子一眼,轉向神情不明的容煜道,“主子,秋樂曾在信中有言,未曾將我們種糧之事告知王妃,想必將糧食換成糧種是娘娘自己的籌謀。”

彭燃點頭,“可不是,娘娘未雨綢繆,有神算之謀,亦有巾幗之勇,秋樂在信中提及,娘娘道濠江之闊,若引流得當不愁沒有種植之法,還道授人以魚是緩兵之計,授人以漁才是長久之策,此想法和將軍不謀而合啊。”

頓了頓,他難掩好奇,“如此看來,這位翊王妃和傳言中的粗鄙無狀,少條失教大相徑庭啊。”

容煜沒有接話,放下信箋,臉色諱莫如深,“彭燃,你帶些人去接應秋樂,不要大動作。”

前有糧種被燒一事,彭燃心知肚明,慎重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見人出去,秋森擔憂道,“主子,軍中將士衆多,糧種倉又剛被燒燬,娘娘送來的糧種只怕兜瞞不住多久。”

“本王何時說要瞞着了?”

“將軍的意思是偷樑換柱?”莫青硯這回學聰明瞭,“若是將軍自己重新找的糧種也沒人敢置喙什麼,等着揪住這老鼠屎是誰,我們便能順理成章種糧,此舉雖然委屈了王妃娘娘苦心準備的心意,但好歹能遮掩欺君之罪保命。”

莫青硯鼓了鼓後牙槽,嬉皮笑臉地調侃,“娘娘解將軍之困,將軍又救娘娘危難,這一來一回的,默契怕是真夫妻都難比。”

秋森哼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本就是聖意,哪來假夫妻?”

莫青硯撇撇嘴,似笑非笑地看了萬年冷臉的容煜一眼,隨即晃盪着腿兒走出帳外,“我去備馬出發會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