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發現了極有意思的事情,嫺妃挑起眉梢,掬起腮幫子,興味盎然地打量起來。
慧貴妃對着身旁的湯嬤嬤低語了幾句,湯嬤嬤恭敬地點點頭,隨即走到涼亭口,雙手交腹,聲音清朗道,“諸位小姐今日辛苦了,貴妃娘娘爲諸位小姐備了廂廳歇息飲茶,稍後衆家公子的簪花便會標上名諱由宮人送到他們選中的,覺得今日最傾心的小姐手中。”
“姐姐,年年都是這般簪花好生無趣,妹妹倒是有個新想法。”
慧貴妃笑睨了一眼嫺妃,瞬間看穿,“都是正經人家的閨秀,這一沒媒約,二沒聖意的,直接見面不合規矩。”
嫺妃立刻反駁道,“哪裏不合規矩了,我和皇上還是不打不相識呢。”
這話一出,第一個笑出聲的便是月妃。
“哪能人人跟嫺妃妹妹的不拘相比,妹妹還別說,如今皇上還記着當年頭次碰上你,差點被你當成宵小打一頓的情形。”
這麼說着,慧貴妃也忍俊不禁地捂了捂嘴角。
這段風月往事皇上提及的時候時常哭笑不得,在嫺妃進宮之後,本來想討個閒妃的名號,偏生皇上故意,給了個嫺的封號,寓意嫺靜婉約,別成天上躥下跳的。
到現在都十多年了,嫺妃還嫌棄無比自己的名號。
三人說笑逗趣,格格不入的於美人一臉煩悶地嚥了口茶水,轉而笑道,“貴妃娘娘,妹妹覺得,嫺妃姐姐的想法倒也別緻,這簪花宴既是選出衆家少爺心目中心儀的小姐奉上簪花,自當離的近才能瞧的清,若不然,給衆位閨秀蒙上面紗也可。”
月妃笑了聲,“姐姐,倒是可以一試。”
她擡手輕拍了一下慧貴妃的手背,慧貴妃擡眸看着她,臉色微頓了一下,恍然笑開,“既然諸位妹妹都想瞧瞧新花樣,那便問問諸位閨秀的意思吧。”
嫺妃長袖一揮便道,“哎呀,還問什麼問,姐姐沒瞧見她們個個心花怒放,暗中竊喜的模樣嗎?”
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過來的,誰還不知道這些待嫁閨秀心中藏的什麼心思。
今兒個聽聞京城半數以上世家公子都來了,人數比起往年只多不少,加上幾位皇子的到場,衆家小姐只怕早已心猿意馬,蠢蠢欲動了。
慧貴妃啼笑皆非地對湯嬤嬤使了個眼神,後者立刻繞出涼亭,招呼了兩個小太監交代了什麼。
“老八,別說母妃不幫襯你,拿着簪花下去,眼珠子給我放亮點知道不?選好了剩下的交給母妃。”
八皇子抽了抽嘴角,方正圓潤的臉上滿滿的拒絕,“母妃,兒臣才十七,不如將機會先讓給七哥吧,七哥十八了,剛好合適說親的年紀。”
說着,就將一臉懵逼的七皇子扯到跟前來。
七皇子容煌生性拘謹內斂,生的一副玉面書生的清俊模樣,眉眼間和生母月妃有些相似。
他愣了一下,“八弟打趣爲兄做什麼,你怎麼不去打趣二哥。”
被拖下水的軒王淡淡看了兩人一眼,清冷的眉眼無波無瀾,輕聲落定,“本王不娶妃。”
若不是父皇的旨意,今日這場合,他來也不會來。
可父皇爲什麼會讓他來?
七皇子容煌被噎了一口,又把矛頭轉回了八皇子,“你我不過就差了四個月,我若是合適說親,哪有你不合適的道理。”他挑眉一笑,“還是說,現場這麼多閨秀你沒有一個瞧的上?”
被戳中心事的八皇子容燦窒了窒,剛要開口,目光就被不遠處走來的兩道身影攫住了。
衆人紛紛望去,臉上都出現了或多或少的驚豔。
站在下位的燕今也循着視線悄悄望了一眼。
傳說中的盛京三姝之二,薛宜若並不陌生了,而最爲神祕清冷的梅以絮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
清麗無雙的面龐,素妝薄掃,如上弦冷月,皎皎眉眼,如霧似冰。
好冷的氣質,卻將鋒芒收的恰到好處,反倒給人一種禁欲的佑惑感。
跟着兩人身後一起來的,還有更衣回來的容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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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絳紫的寬袍,跟往日一向幹練的束袖勁裝完全不同的風格,脫去了鋒芒的冷銳,迎面而來的男子,渾身透着朗月清風般的矜貴,丰神俊朗的叫人屏息。
這麼一比,這位不是真正皇子的皇子,不管氣質還是相貌都比那幾位皇子更像皇子。
“翊王殿下當真好英俊。”
站在燕今身側的宮女難掩心動地低語,口氣中滿是激動。
“看看就成了,殿下這樣文武雙全,身份又貴重的男子,能做翊王妃的定也是了不得的閨秀。”
另名宮女小聲接了一嘴,她們自然有自知之明,哪怕沒有機會攀上這樣的男子,能這麼近距離地多看兩眼都是賺的。
燕今在心中冷冷一哼,都是些只看的見外表的無知少女,她們哪知道這男人睚眥小心眼的一面。
“姐姐,你瞧着這幾人多養眼不是,郎才女貌都是說輕了。”月妃笑趣道,“還是姐姐有福氣,這般出衆的翊王,也不知道哪家姑娘有這等福氣,進的了翊王府。”
慧貴妃笑而不語,眸色流轉之處,劃過於美人的方向,那頭早已經看直了眼,失態到就差將眼珠子粘在容煜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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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茶水,眉間籠着不悅,輕咳了一聲,“煜兒,你便隨着幾位皇子一起去外座等着吧。”
容煜停在臺階之下,點頭行禮,“是。”
繞道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掃過身旁站着的人,速度快的讓人感覺不出那一瞬的停頓。
燕今背脊僵硬,大氣也不敢喘,也許是本能的,她對容煜的注視已經習慣性的發憷,感覺人已經離開,她仍然繃着神經不敢鬆氣。
“你兩倒是來的巧,怎得走一路了?”
慧貴妃招了招手,兩位小姐拾階而上,走在近處的兩人一個如同人間富貴花,一個如同迢迢水中月,各佔千秋的姿色,卻都是頂頂的無可挑剔。
薛宜若得體行禮道,“回貴妃娘娘的話,是在御花園入口碰上的以絮妹妹。”
說着,目光若有似無的掃過坐在幾位娘娘後頭用竹簾隔開的外座。
八皇子容燦激動的臉都漲紅了,一把抓住了容煌的胳膊,“薛小姐是不是往這邊瞧了?她是不是在瞧本王?”
容煌抽回了手,看着沒出息的八弟,訕笑一聲,“明明瞧的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