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騫林咬着牙,想不承認但皇后的威壓加上對事實的心虛,鎮定力遠遠不夠的他臉色當場便攪成了一鍋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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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大人,這可是您給先夫人的玉髓?”唐嬤嬤笑裏藏刀,“皇上面前,若是錯了一個字可便是欺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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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騫林到底是骨子裏的懦弱和慫包,若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吃着獨孤青蘿的軟飯。
一聽欺君兩字,他小腿肚都軟了。
這反映,落在天昭帝眼裏,已經說明一切。
“父皇,兒妾有話要說。”燕騫林聽見這及時雨的聲音,立馬擡頭望去,瞧見出頭幫腔的人是最中意的二女兒,面色瞬間便欣然了起來。
天昭帝看了眼燕安語,神情未明道,“但說無妨。”
“兒妾便是想問問這位姑娘,你說你是我長姐,可所謂的證據也便是這單單的一塊玉髓,那可遠遠不夠,要知道,當初那位來認親的也是憑着一塊玉髓,現在那位人都死了,便是死無對證,說句不好聽的,誰知道,是誰偷了誰的,好歹原先那位還能說出幾個大夫人不爲外人所知的特徵,那麼你呢?”
燕騫林一聽這話,眉目一喜,忙不迭幫腔道,“說的不假,若你說原先那位來認親的是假的,誰知道你後頭還有沒有人又來說,你是假的。”
浮玉早料到光憑一塊玉髓不可能輕易成功,但是她是有備而來,自然不可能被輕易擊潰。
她和燕今從小一起長大,燕今懦弱可欺,成天掛在嘴邊的便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同她那個短命的娘一樣,沒點強橫和野心,既是這樣,村裏人人都還向着她,覺得她善良。
她雖然不屑,但爲了蹭燕今的好處,便與她故意交好,旁的不敢說,只有燕今和她那母親她熟稔無比。
想到這,浮玉定了定心神,看向燕安語。
刻意低調卻難掩華美的衣裳飾面,搭配的恰到好處,既不搶人風頭,卻也絕對讓人忽視不了。
嬌柔的面龐,眉目春情點點,弱柳扶風的體態,自有一股楚楚動人的風情,最是惹人憐惜,尤其是男人。
這位便是她的‘妹妹’,月妃說了,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韶王正妃,又是盛京三姝之一。
瞧着是柔弱,可說的話句句都針尖麥芒般鋒利。
浮玉基本已經篤定,就燕今那懦弱無能的蠢貨,進了燕府的大門,面對這一羣豺狼虎豹,只怕已經被榨的只剩一層血皮了吧。
可她不是燕今那無能之人,往後的燕府長女,只會叫人人擡高頭地瞻仰。
而這首當其衝的開刀者,便從這位送上門的‘妹妹’開始吧。
“你便是二妹妹吧。”
燕安語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大庭廣衆之下,她忍了鄙夷,端莊輕笑,“唉,這話姑娘喊的爲時尚早,便是皇后娘娘尋得你,那你說的也只是一面之詞,也不排除你欺騙愚弄的嫌疑。”
浮玉斂了眸,苦澀一笑,“我也不是非要賴着燕府不肯,二小姐不必言語羞辱,煩請燕大人將我孃的貼身玉髓交還於我。”
燕騫林哪有那玉髓,原先那個帶着玉髓來尋親的,什麼都不在乎,便是被欺辱地再厲害也不吭聲,偏偏將那玉髓看的比命還重要,誰要是碰一下,便跟狼崽子一樣衝上來撕咬。
燕騫林的啞口無言在浮玉的意料之中,因爲她太清楚那玉髓對燕今的重要性,她不會給任何人。
她哽咽道,“我娘曾說那玉髓是她從小帶在身上的,當是家裏人留給她的,她有腦疾,便是記不得以往的事,可仍記得這玉髓的重要性,爹是娘唯一的依靠,爹一日沒回來,娘一日沒放棄過,白日守着煙山遠望,晚上守着燈火不熄。
她時常跟我說,若爹突然歸家,沒有燈火萬一認錯了回家的路便不好了,於是日復一日,她的眼睛也熬壞了,可是爹還是沒有回來。”
那玉髓是前妻自己的這件事幾乎沒人知道,而煙山正是當初他撿到前妻的地方。
如果不是京城的繁華權貴太過引佑,他也不想放棄那如花似玉的前妻。
因爲浮玉的話被勾起記憶的燕騫林頓時悵然無比。
想到柔情似水,千依百順的前妻,雖然在白鷺村的日子清苦,但不可否認,他內心深處時常懷念那段和前妻相處的難忘時光,覺得那才是自己真正的巔峯時刻。
現在雖然官職有了,錢權也有了,可到底缺了點什麼,日子過的也不甚舒展。
如今聽眼前女子哽咽難抑的姿態,燕騫林暌違許久的內疚居然冒了一丁點的泡。
相比前一位冷冷淡淡來認親,甚至對着他,連笑臉都沒有的女兒,眼前這位聲淚俱下的女子更像是久別重逢,情緒難控的至親。
燕騫林皺了眉頭,有些於心不忍,只是還未來得及開口,便感覺到身側一道鋒利的目光。
熟悉的叫他狠狠打了個寒戰。
他不敢對視,只清了清嗓子乾巴巴道,“你哭也沒有用,本官那女兒已經死了,死在北境了。”
“燕大人可想清楚了,確定這位女子不是您的長女?”
皇后漫不經心地撫了撫手中絹帕,四兩撥千斤地笑了,“若不是,這女子的欺君之名便坐實了,那人頭落地也便沒什麼可說的了,皇上,您看……”
燕騫林一聽這話,又看了眼浮玉通紅的眼眶,突然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忙不迭繞出長桌,因爲着急,被絆了一下跌在了地上,顧不得狼狽急道,“求皇上開恩,是臣愚昧,這位姑娘字句都是真切,亦和臣那前妻所描述的毫釐不差,臣斗膽懇求,饒過這女子一命,她……”
燕騫林吞了吞口水,在側方獨孤青蘿的高壓瞪視下,竟第一次起了擡頭之心,“她是臣的長女。”
便當做虧欠了前妻的彌補吧。
不光獨孤青蘿,燕安語的臉色都從裏到外冷了個透。
他爹是失心瘋了,好不容易弄死了一個,竟然上趕着又攬一個回來。
不,不對。
如果這女人被她爹承認了燕府長女的身份,不也說明她的翊王妃身份也被重新扶正了!
燕安語的眼神頓時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