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才推開,黑壓壓的室內鋪面而來的氣息讓容煜的腳步警惕一頓,察覺到什麼,他又立刻放鬆了下來,徑自跨步而入。
黑暗中,他如入無人之境,準確找到牀鋪的位置,將好夢正酣的懷中女子小心放到牀上。
坐在桌旁被忽視徹底的梅以絮沒事人異樣站起身,抄起雙手揚着火摺子,“看來殿下是沒少做樑上君子啊,這才幾日啊,已經將岑言的房間都摸的熟門熟路了。”
她探頭往牀上毫無反應的瘦小身影瞧了眼,嘖了一聲,“這丫頭真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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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煜頗爲得意地輕笑一聲,“你不懂,那是打心底的信任。”
被平白一口狗糧差點噎死,她撇撇嘴,“殿下打算如何處置她,你可只剩一個月的時間了。”
“雖然這丫頭沒心沒肺,但你應該比我瞭解她,只一生共一人,她比誰都執着,若是居小,她寧可瀟灑一人。”
容煜沉銀半晌才道,“本王的心比她還小,已經被她佔滿,便不可能給旁的女子留餘地,今日多謝,看好她,本王得空再來。”
“喂,你真當我太醫院首府是你翊王府的後院啊。”梅以絮話都沒喊完,門口已經只剩一陣蕭冷夜風。
她抿緊了脣,扭頭看向牀上,扒拉着被子,連睡覺都帶着笑的女子,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真好,何時她也能擁有這般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也剛好喜歡我的感情。
夜深人靜,容煜沒有回翊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玄機營。
莫青硯就等在玄機營的高臺上,遠遠瞧着一人一馬凌風而來,臉色一喜,慌忙跑下來。
容煜下馬的時候,人已經跑到門口。
“人找的如何了?”
莫青硯搖頭,“我飛鴿北境給彭燃了讓他暗中搜索,彭燃沒見過人,也不能大張旗鼓,當初那夥煉狂屍的孫子已經被我們端了老窩,現在剩下的那些都是不成氣候的散沙,但是他們隱藏的極好,要想找可能要費些功夫。”
容煜點點頭,臉上神情不辨喜怒,隨手將馬遞給他準備往裏走去,莫青硯卻欲言又止地垂了眸子。
“有事說事,做什麼吞吞吐吐。”
“今日你進宮赴宴,我又去了一趟白鷺村查查線索,可是……”莫青硯臉色難看道,“整個村已經被屠盡,燒的乾乾淨淨。”
容煜的腳步頓在了原地,很慢很慢轉過頭,“你說什麼?”
“白鷺村已經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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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煜陡然頓住,“不,還有一個活着。”
浮玉從村長的女兒搖身一變燕府真正的大小姐,這背後,竟是以一村人的性命爲代價。
他深吸口氣,胸口怒意似翻涌的巨浪。
爲了掣肘他,草菅人命,殘害無辜,喪心病狂枉爲一國之母。
“難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莫青硯立刻反應過來,一臉驚悚,“說今日皇后娘娘引了燕府真正的大小姐回來,燕大人親自確認的。”
玄機營裏有不少朝中武將世家選拔上來的將才,今日皇后壽宴上最大的事莫過於燕大小姐的迴歸以及二皇子軒王和薛府大小姐的婚事。
一傳十十傳百,軍中只怕早已傳遍了。
“將軍,我還以爲只是謠傳,那燕大小姐當真回來了?”
“是回來了,不過回來個假的,你也見過,白鷺村村長的女兒,浮玉。”
“啥?”莫青硯愣眼了,“她是真正的燕府大小姐?她不是說燕大小姐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嗎?”
“這世間,權力榮華能改變很多東西,人心是最難把控的,白鷺村被屠盡便是皇后爲她鋪的第一步路。”
莫青硯憤道,“那村長可是她親爹啊!她也太不是東西了!”
剛說完,他突然想到什麼,“將軍,我就說那天她瞧上你了的,準是後腳就被利用上了,她現在是以燕大小姐的身份回來,那她不是就變回了將軍你的……”
莫青硯說不下去了,因爲容煜掃過來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利。
“你儘快將燕大小姐找到,在我們之前千萬別被人發現,找到之後務必保護好,皇后既用上了浮玉這顆棋子,便不會容許真的燕大小姐活着。”
莫青硯警覺地點點頭,“是,我會加派人手,暗中查找。”
容煜點頭,走了兩步,他頓了頓,“秋樂和白英見過她,你回去讓她們描一副畫像出來快馬北境給彭燃,務必要快。”
“屬下領命。”
進了玄機營,見主帳的燈影還亮着,容煜繞了道走了過來。
才到門口,簾布掠風而起,一柄長戟如旋風而出,容煜急退兩步在半空翻身而起,腳尖從長戟上飛踏而過,穩穩落地,而那長戟嵌入他身後不遠處的大樹,整個貫穿,尾端因強勁的後力還在不斷震顫。
薛華晏從主帳內負手而出,高大健壯的體魄在四周通明的營火照耀下,威武攝人。
“師父。”
“哼。”薛華晏不悅地哼道,“你還知道我是你師父,便是這般不情願與我親上加親。”
原來是因爲這個生氣,這樣啼笑皆非的怒點讓容煜無奈之餘又哭笑不得。
“師父,感情之事講的是你情我願,薛小姐既無意於我,我也不心屬她,強扭的瓜不甜,硬是湊一塊只會互相傷害,你也不想看到的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這瓜不甜?你要扭了你才知道甜不甜啊,你和若兒郎才女貌,只是相處的時日短,假以時日在一塊便能看到對方的好,怎麼就會不甜呢?”
“師父這般清醒,當初怎麼又非師母不可呢?”容煜一針見血,“若我記得沒錯,太師當年爲師父尋的親事原是端國公府的嫡長女,師父不也不願,非師母不娶,由此可見,師父應當比徒兒更清楚,好不好適不適合只有自己最清楚。”
薛大將軍被懟的啞口無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擡指,在半空中虛點了數下,呵了一聲,被氣笑了,“你小子,學會消遣師父了,行了,師父不是迂腐之人,只是想再爭取一把,既皇上已經下令,又是若兒豁出清白也要嫁的男子,作爲父親又怎麼捨得讓她再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