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哆哆嗦嗦地開口道,“前幾日三小姐襲擊大小姐,老爺護着大小姐,和夫人起了口角,現下已經被老爺關了禁令在院落。”
“你說什麼!”
燕安語難以置信,爹爹一向敬重母親,怎麼會將母親關起來,便是再有齟齬,看在姨母的面上,也從未冷絕到如此地步。
是從皇后壽宴上開始,爹爹承認了那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罔顧母親的多番警告,她早該猜到,茹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母親竟一直不給她傳訊已是不尋常。
燕安語心中犯冷,“三小姐呢?”
“三小姐的失心瘋越發嚴重,已經被夫人差人送回慶王府了。”
慶王傷害三妹至此,若不是被逼到萬不得已,母親怎麼忍心送三妹回去那狼窩。
是燕今,這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不過短短一兩日,便讓一向和睦的父親和母親倒戈相向,是她低估了這個女人。
“冬迎,隨我去廂院瞧瞧母親。”
燕安語剛要踏步,跪着的下人大驚失色地膝行到跟前,“二小姐,您不能去啊,老爺說了,沒有他的命令,外人不能靠近廂院。”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二小姐是外人嗎?”
下人瑟瑟發抖,卻僵持着不肯退步。
燕安語一言不發,心中清醒無比,真正要爲難她的不是一個下人,而是她的親生父親,若是今日她強闖違逆了父親,便是又給了那個踐人機會。
母親已然被禁令,三妹又舉步維艱,她不能再被套進去。
她是皇后引進來的人,父親才敢這般肆無忌憚對母親。
皇后……
燕安語如鯁在喉,心中有翻江倒海的怨和恨無處宣泄。
只有登上大位,她才不用受制於人,她要忍,她必須要忍。
“算了冬迎,我們回去吧。”
出了大廳,替燕安語不滿的冬迎不悅地嘀咕,“小姐,你何須隱忍,你可是韶王妃,便是將夫人接回王府,老爺也不敢說什麼。”
“你還不明白嗎?短短兩日,燕府亂了,以我爹那性子,便是再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禁足母親。”她面色凝重,“那個女人的身份真假只怕也不是爹爹在乎的,他在意的是皇后的意思,皇后的人,皇后想要這個女人入了翊王府,父親更是,翊王沒有儲位之險,但是誰能籠絡這位所向披靡的悍將,便形同手中握住了一柄尖刀厲刃,在儲位之爭中便有半數勝算登上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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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真是糊塗,小姐您已經是呼聲最高的中宮韶王的正妃,他要做的應該是多幫襯你才對,怎麼能爲了一個踐人將夫人禁足。”
“父親當然會幫襯我,我成了大事,燕府自然雞犬升天,他只是不想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原先那位冷漠寡淡不近人情,如今這個諂妹矯作好拿捏,這麼好的機會父親怎麼會放過。”
她吐了口長長的濁氣,“罷了,母親只是被禁足,等姨母隨太后從香安寺回來,父親自會將母親放出來,只是委屈母親一段時日。”
燕安語前腳才離開燕府,一直暗中盯着的香兒後腳便給浮玉報信,“大小姐,二小姐她並未鬧,只聽夫人被老爺禁足也並未多大反應便離開了。”
浮玉剝了一顆香甜的葡萄塞進嘴裏,冷嗤道,“我這二妹倒是個沉得住氣的主。”
“大小姐,二小姐不作爲對咱們可不好。”
浮玉接了帕子擦了擦手,“沒關係,光腳的還能怕穿鞋的,她是親王王妃,顧及的比我多,我便不信她次次都能忍得下,只要她破開一道小口,我便能將她撕的粉碎。”
笑了笑,她又想到什麼,漫不經心地問起,“你在燕府的時日長,跟我說說,你們二小姐和翊王殿下的事。”
這事老爺夫人對底下的人可是下了死令要三緘其口,香兒支吾着欲言又止。
浮玉睞她一眼,“香兒,你要清楚,現下誰才是你的主子,你和你孃的生死在誰的手裏?”
香兒臉色一白,慌忙跪地,“大小姐息怒,奴婢將知道的都告訴你,只是奴婢不是家生子,進府的時日短,很多事都是道聽途說,做不得真。”
“本小姐只問你一句,翊王殿下這些年,可有對除了二小姐以外的姑娘特別不同過?”
香兒細想了一下,搖搖頭,“翊王殿下素來以冷漠寡心聞名,別說姑娘了,便是他府內的丫鬟聽說也沒幾個,而且自從皇上將北境之地賜了翊王殿下,他便常駐北境,一年至少有三分中二的時日都在北境。”
浮玉沉默下來,這麼說來,他口中所說的非卿不娶的女子若真的存在,便不可能是京中閨秀,極有可能是在北境認識的。
“香兒,你即刻派人去北境查探一番,翊王殿下近來有無與哪個女子走的比較近。”
香兒點頭,正要離去,浮玉突然又想到什麼,“等等。”
容煜常駐軍中,那人極可能便在軍中,容煜治軍嚴謹,不可能會讓女人出現,那便只有一個可能!
她沉下眸子,“無論男女,只要是近來走的比較近的人,全都給本小姐找出來。”
斬草要除根,要想坐穩翊王妃之位,寧可錯殺也不允許漏網之魚。
*
“啊嚏……”
“瞧瞧,這便是夜不歸宿的下場,染風寒了吧。”
燕今搓着鼻子撇頭看向身旁的梅以絮,笑成眯眯眼,“是啊,染了一種叫預止肯定在想我的風寒。”
說着,撇嘴一笑,“算了,你這種單身狗是不會懂的。”
梅以絮:……
“你才單身狗,你全家單身狗。”
說完,梅以絮條件反射地捂住嘴,一臉驚愕,旁邊的燕今早已笑的前撲後仰。
她深吸口氣,恢復高冷模樣,從容吐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燕今被氣樂了,“那你挨着我幹什麼,起開。”
梅以絮頂上跟燕今學的厚臉皮,“這是你應承要教我的,我偏要挨着你。”
正對着草形人扎針的燕今手被蹭的一抖,偏了兩寸,她皺眉,扭頭哀默地看着梅以絮。
“又死一個?”梅以絮一臉無辜地擡手,“我是誤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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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姑娘。”門外有下人恭敬的聲音,兩個笑鬧的人立刻停了手,下人垂着眸子,一副我什麼也沒看到的淡定,“慧貴妃娘娘召岑醫徒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