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原先自己房中的貼身侍婢,八年前和一個外男好上未婚先孕,那外男佔了便宜便將人棄了,姚碧在她那裏哭的昏天暗地,最後還是由她出的面,給她在府外安置了住所,給足了下半輩子的銀兩。
時過境遷,如今看到人重新出現在眼前,獨孤青蘿心如擂鼓,隱有不好的預感。
“夫……夫人……”
“誰讓你來了,趕緊離開這裏。”
“夫人。”女人咬着脣角,視線轉過在場衆人,想起大小姐先前找到她時同她說的那些話,心中原先還搖擺的某些想法突然堅定了起來,她擡頭直視獨孤青蘿,不似先前的卑怯,直言道,“夫人,八年前,我便將身子給了老爺了,這您是知道的啊。”
八年前……
所以是朗兒出生那年,她因生產虧空,最是虛弱的時候,竟被自己最信任的身邊人鑽了空子。
許是早有預料,在姚碧說出這話的時候,獨孤青蘿竟沒有想象中那麼失控,她只定定看着她,眼神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出口的話,平靜的有些詭異,“八年前,所以你口中所謂的情投意合的外男根本不是別人,便是燕騫林對嗎?”
到底是跟了獨孤青蘿多年,便是八年後再見,姚碧骨子裏的奴性還是對這位心狠手辣的主子很是恐懼。
可已經站在這裏,她便不打算退縮了,大小姐說了,今日便是帶她重回尚書府,爲她名正言順的時候,她可以一輩子見不得人,可她的孩子不能。
倘若他的孩子是戶部尚書家的公子,便是庶子,他的未來也是青雲鵬程,何況獨孤青蘿馬上被休,成爲嫡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姚碧越想越來勁,連着對獨孤青蘿的那絲忌憚也隨着逐漸強大的底氣而猖狂起來,“夫人說什麼奴婢聽不懂,那時夫人剛生產完,身體虛弱不能伺候老爺,您又雷霆跋扈不許老爺找旁的女人,便命了奴婢爲老爺排憂解難,夫人說與其由外頭夫人不信任的女人伺候老爺,不如由奴婢親自來,奴婢伺候人的功夫夫人應當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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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青蘿反覆吞嚥着喉嚨,眼神沉厲,饒是教養再好,也破了口,“你這踐人,竟敢信口雌黃,顛倒黑白,分明是你這蕩婦同我賣慘求饒,說你委身了一個外男,又被拋棄,讓我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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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事到如今,您便是將所有髒水都潑到奴婢身上,奴婢也沒有怨言,您是主子,奴婢區區螻蟻踐命自然不敢說旁的,可求夫人給我的孩兒一條活路吧,這些年若不是老爺護着,我那苦命的孩子早就被你逼死了。”
在場的下人全都驚愣了眼,嘴上不敢說,心中早已認同了。
獨孤青蘿在燕府掌了獨門,仗着儷妃娘娘庶妹的身份,便是老爺也不放在眼中,她若威逼自己的侍女伺候老爺,也不是沒有可能,加之她對小少爺溺愛偏寵之甚,要弄死外頭老爺的孩子,更是有理有據。
難怪府中這麼多年一個姨娘都沒有,估計有了也活不了多久,那些無辜的孩子更是無福享受榮寵。
老爺一個妒字休棄,也並不算對不起夫人。
姚碧哽咽難抑,捂着胸口痛哭,“夫人當初是您自己身子顧不上,奴婢雖然只是踐命,可到底是個黃花閨女,因您一句話,奴婢從未怨過什麼,可奴婢如今什麼都沒有了,就只有這個孩子是奴婢的全部啊,夫人不許奴婢進門沒關係,求夫人爲燕府的香火子嗣考慮一下,他到底也是老爺的孩子啊。”
說到最後,姚碧險些哭昏過去,跪下來對着獨孤青蘿便叩起頭來,“夫人開恩吶,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放過奴婢的孩子,讓他回府承歡老爺膝下吧。”
獨孤青蘿渾身顫抖,極致的怒意讓她額角的青筋都綻跳了出來。
“姚姨,您快些起來。”浮玉忙上前將人攙扶起來,“您是威弟弟的生母,便是這府中半個主子,以前是爹爹委屈了你,以後,再也不會了,爹爹,您說對嗎?”
燕騫林沉着黑漆漆的眸子,點了點頭,“你放心,本官的孩子自然不可能流落在外,今日便將你和啊威迎進府來。”
“爹爹,姚姨無名無份爲您養着威弟弟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
燕騫林心知肚明,掃了眼獨孤青蘿,似是故意般,“說的有理,姚碧既已爲本官生了兒子,便擡爲貴妾吧,今兒,今日開始便由你輔助姚姨娘一道處理府中中饋之事,早些接觸學習起來,進了韶王府也好爲殿下排憂解難。”
“女兒知道了。”
三言兩語,塵歸塵,土歸土。
獨孤青蘿安靜出奇,想笑笑不出,想哭更是不屑。
爲一個狼心狗肺的男人哭,爲一個背主苟且的踐婢哭,他們不配!
“還杵着幹什麼,將人帶下去關進柴房,午時過後便送往殿前等皇上聖裁。”
“是。”
獨孤青蘿沒再開口,擦身浮玉身邊的時候,她突然冷冷笑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爬的越高,等着你的下場便是粉身碎骨。”
說罷,便要揚聲大笑。
浮玉卻擋了她一步,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漫不經心地說着,“母親,我會不會粉身碎骨你肯定看不到了,但是你兩個女兒不得善終我肯定會讓你如願看到的。”
說着,溫軟一笑,“哦,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三妹因爲失心瘋發作,拿了剪子將自己肚皮扎破了呢,孩子掉了不說,聽說現下還孤零零躺在府內,沒人照應呢。
前兩日便有人來報信了,可不巧的很,正好被我瞧見了呢,你說我這記性,光是忙着和殿下的婚事,都忘了跟你說了,也不知道三妹現下怎麼樣了呢,不知道死沒死呢,我知道母親心中着急,這樣,你求求我,我抽個空倒是能幫你去慶王府瞧瞧人。”
“啊啊啊!踐人!”獨孤青蘿裂聲怒吼,那悽憤模樣恨不得將眼前笑靨如花的女子食肉啖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