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皇后的息寧宮,她就是不死也得去層皮,就算最後查證此事與她無關,也不過一句失誤,發落了個丫鬟就遮掩過去了,畢竟也沒人會因爲她一個外女將一國之母發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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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以絮沉着目色,人心惡毒,從來是‘更’沒有‘最’。
容爍看了她一眼,心中多少有些遲疑,他生性平和,一向不喜與人交惡,可燕安語突如其來的惡化加上浮玉和丫鬟的說辭,本來半信半疑的心思漸漸失了平衡,偏向了浮玉。
“梅姑娘,玉兒說的有些道理,母后向佛念善,一定會親查此事,若與你無關,相信母后定會秉公處理,當然,本王也相信,以梅姑娘的品性定然不會做出醫德喪盡的事。”
惺惺作態如果會傳染,容爍顯然是最好的標榜。
這話,已經變相地將她推向懸崖。
梅以絮一點也不懷疑現在反抗,容爍定會以爲她是做賊心虛下的負隅頑抗對她實行強硬手段。
她深吸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一片清醒,“便聽殿下的吧。”
“來人,將她捆了立刻帶去皇后娘娘的息寧宮。”
梅以絮一動不動,冷眼看向拿着粗糲麻繩逼近過來的下人,聲線森沉道,“全都滾開,我自己走。”
“那可不行,你害死我二妹妹包藏禍心在前,誰知道你會不會在半道上使詐,立刻給本妃將她捆了。”
“我看誰敢!”
伴隨一聲嬌喝,所有人都怔了動作,浮玉眼底的得意之色窒了窒,她擡眸望去,看到了一雙素白的繡花鞋踏了進來,視線往上,是皎若明月般的一張盛容。
容爍愣了愣,見是薛宜若,慌忙起身,“二嫂,你怎麼來了。”
這一句二嫂雖然叫的薛宜若很是受用,但也不妨礙她現下看這個六弟一副智障的表情。
“六弟說梅姑娘將你王妃治死了可是親眼所見?”
容爍窒了窒,沒想到她如此犀利直接,凝眉道,“那倒沒有。”
“你知道殺人是什麼罪名?治死王妃又是什麼罪名?無憑無據便想將人交給皇后娘娘發落了!六弟這是想草菅人命嗎?”
容爍脣色微白,徹底啞口。
浮玉見狀,立刻嗆聲道,“是我親眼所見,梅以絮將人治死的。”
“你又是哪裏冒出來的踐婢,本妃和六弟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給本妃掌她的嘴。”
跟在薛宜若身後的一行人中除了燕今個個都是有些功夫在身的。
幾乎就在她話落的同時,巴掌已經迎風而上,啪啪左右開弓幾下,快準狠,打的所有人都懵逼了。
來人動作太快,已經幾個巴掌落完浮玉才覺出痛意,尖叫起來。
這一叫,讓懵逼的容爍也反應了過來,慌忙上前阻止,“住手,她是本王的新王妃,燕府長女燕今。”
薛宜若挑着眉梢,目光極快擦過身後面色從容的燕今,絲毫沒有罪惡感地笑了,“六弟的王妃?哦,真是不好意思,她長得太醜二嫂差點以爲是你府中的下等侍婢,剛剛還思忖着六弟哪兒討來的這低等……”
似是察覺到說錯了話,她裝模做樣地掩了掩嘴,“想來也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六弟口味奇特,二嫂不該嫌棄的,怪我怪我。”
她笑眯眯道,“挺好的挺好的,和六弟挺登對的。”
敷衍加諷刺的相當堂而皇之。
容爍:……
“既然是六弟的新王妃,又是韶王妃的長姐,那你更要謹言慎行了,你說你親眼瞧見梅姑娘醫死了你二妹妹,梅姑娘可承認了?”
梅以絮立刻否認,“沒有承認,是她扣屎盆子在我頭上。”
薛宜若呵了一聲,“這便有趣了,方才這屋內除了你兩就這一個丫鬟了吧?一個韶王府聽命辦差的丫鬟也能當人證?今日若是我來給韶王妃看診,要被捆上息寧宮的人就是我了吧。”
浮玉面色難看道,“薛小姐特意前來如果是爲了給包藏禍心之人脫罪,那我二妹妹枉死了一條命就算了,往後千千萬萬從她這庸醫手中過的冤魂,薛小姐是否也能全數承擔,難道你就不怕午夜夢迴,噩夢纏身,冤鬼索命嗎?”
薛宜若踏前一步,低低笑了聲,“子不語怪力亂神,何況這世間,可怕的從來不是鬼,而是人心,而通常怕鬼之人,便是那些做賊心虛又總喜歡將鬼掛在嘴邊嚇唬別人的人。”
說完,她又往後退了一步,彷彿對她身上的氣味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樣,嫌棄無比的揮了揮,“看來要辯地真假,只能讓牀上的韶王妃醒過來才知道了。”
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她還有法子不成?
燕安語這模樣便是沒有死也離死不遠了,斷然不可能再有清醒的可能。
浮玉心中如雷大作,但面上還能維持勉強的冷靜。
“岑言……”
燕今上前拘禮。
“去瞧瞧,今日若是治好了韶王妃,本妃已經請了太后的懿旨,即刻將你晉爲太醫院五品一等醫官。”
浮玉二話不說擋在了跟前,“不行,你們都是一夥的,誰知道會不會對我二妹妹不利。”
薛宜若精緻的柳葉眉諷刺地一挑,“六弟妹,你這二妹妹已經是死馬了,請問我們還能如何對她不利?”
“我是燕府長女,如今也是韶王府的正妃,於公於私我都有權力對二妹妹之事行發落之權,我不准你們靠近意圖不軌。”
薛宜若淡淡看了她一眼,耐人尋味的一眼,就在浮玉以爲她沒轍了心中得意之時,卻見她不急不徐地從袖中取出一道金色令牌。
浮玉不認識,容爍可清楚的很,那是皇祖母貼身帶着的令牌,可行先斬後奏之令。
當初先皇統共就鑄了兩枚,一金一玄,玄色給了義兄薛太師,金色給了髮妻原皇后,也便是現在的皇太后。
“別以爲隨隨便便拿個令牌出來就想唬弄誰,我……”
容爍眼疾手快捂住了她的嘴,再說下去,這麼多人的現場,便是他也護不住她的悖逆不敬大罪了,“你給本王閉嘴,那是皇祖母的貼身令牌,見牌如見人。”
浮玉怔住,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看着眼前纖瘦的叫‘岑言’的男子,從她身邊擦肩,往牀榻而去。
有隱隱約約的藥香味交雜着一股似曾相識的清香散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