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若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在確認目標不是容爍之後,已經擡了一半的屁股又悄然坐了回去。
“小姐……”
“噓,韶王府的家務事,輪不到咱們多管閒事。”
啊環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奴婢方才還以爲這燕夫人發了瘋要殺韶王殿下呢。”
薛宜若笑了聲,“我也是,不過細想便不可能了,燕夫人再怨懟六弟,好歹還是自己的女婿,就算不顧及六弟,也要顧忌自己女兒的後半輩子,六弟若出了事,燕安語也活不了,可如果這個冒牌貨出了事,燕安語可就享福了。”
啊環深以爲然。
那邊的戰況激烈無比,獨孤青蘿就認準了一個目標,浮玉措手不及,尖叫聲中手臂被滑出了一道血口子,她顧不得去捂,狼狽的閃躲獨孤青蘿失控的攻擊。
“殿下,殿下救我……”
獨孤青蘿殺瘋了眼。
三個孩子,盡數都被這個該死的踐人禍害殆盡,她已經無所顧忌,人人可棄的踐命一條,就是今日同歸於盡,也要爲語兒的未來清一條路出來。
“踐人,榮華富貴夢,你今日做到頭了。”
管家聽到動靜,帶着人匆忙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銀光閃閃的尖銳匕首高高揚起,正衝着浮玉直直而下。
“攔住她,快攔住她。”
管家率先擋在容爍跟前,惶急大喊。
獨孤青蘿到底還是慢了一拍,被韶王府內的侍衛攔了下來,扣着雙手押到容爍跟前。
容爍坐在桌前,漆黑的雙眸內,還有未散的心驚膽戰。
“殿下,殿下,你要爲我做主啊。”
浮玉推開身邊的丫鬟便跪了下去,聲淚俱下。
其實燕今真的挺佩服她了,明明剛剛嚇得半死,臉都扭曲了一瞬,這一刻卻能極快反應,還能這般剋制地讓自己哭也要哭的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活得可真累。
可浮玉不覺得累,她心中恨翻了天,今日無論無何也要將這個瘋婆子殺了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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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侍衛來得及時,妾身只怕都沒命和殿下說話了,殿下,便是妾身再隱忍,可也從未想過有今日險些喪命的一劫,妾身以往位卑人輕便算了,如今已貴爲韶王正妃卻還要受這種苦,我還不如回白鷺村……”
容爍被哭的心煩意亂,身心俱疲。
他怎麼都想不通,好好一個王府怎麼就變得如今這般烏煙瘴氣,他甚至想立刻起身,什麼都不管甩袖個乾淨。
嘆了口氣,他伸手將浮玉拉起來,“受了傷先去包紮吧。”
“妾身不疼。”
言外之意,等着他發落獨孤青蘿。
容爍別無他法,今日姨母之舉,確實說破了天都沒得遮掩。
可他作爲當事人,最是清楚,姨母動怒殺人的原因是什麼。
嘴巴開合了幾次,她狠了狠心道,“獨孤青蘿當衆行兇……”
“咳,殿下,不好意思打擾一下,王妃娘娘醒了。”
薛宜若和梅以絮對視了一眼,眼中一致泛起了笑意,啊滿絕對是故意的。
早不醒晚不醒,醒的這麼恰到好處。
她可沒有那麼好心去救獨孤青蘿,最大的可能便是不想讓這冒牌貨和獨孤青蘿之中誰佔了便宜,誰都別想舒坦就是。
容爍聞言,面容一喜,匆忙起身順着這現成的麻稈往裏而去。
而被扣押着本來毫無掙扎的獨孤青蘿突然激動起來,“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浮玉面容陰沉地看着容爍離去的背影,冷笑着站起身,在擦過獨孤青蘿時,用僅能兩人聽見的聲音道,“你女兒的富貴命,今天才要到頭了。”
說罷,也朝着裏室而去。
半死不活的人,再刺激刺激她就不信死不了。
獨孤青蘿想要刺殺王妃,此等大罪,便是容爍也包庇不了。
搞不死薛宜若一夥,但若是能將燕安語和獨孤青蘿一箭雙鵰了,也算不錯。
“你不能進去。”
想的正美滋滋的浮玉,被一只胳膊突然擋住了去路。
她微微一怔,擡眸望去,就見燕今氣定神閒地靠在珠簾旁,跟個守門神一樣,輕慢地凝着她。
那眼中的不屑,輕視甚至看不上眼竟連一點掩藏的意思都沒有。
“你是個什麼東西,竟敢攔本妃的路。”
“我是個什麼東西不勞你費心,但你馬上就不是東西了。”
她驟然朝她俯身一笑,浮玉下意識後仰,下盤失力,被什麼東西一勾,冷不丁就跪在了地上,再想起來,腿膝卻像生了根般站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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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玉突然心慌。
“娘娘自己說過的話不會出爾反爾吧,去吧,跟薛姐姐三跪九叩,還要喊得所有人都聽得見。”
“我不……”
一根銀針從指尖懸了出來,燕今嘴角微挑,“我可以讓你連不也說不出來。”
浮玉緊緊咬着脣,珠簾相隔的裏頭,不過幾步路,容爍聽得見,可她卻沒有幫她出頭,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
他不作爲,管家和那些侍衛也跟沒看見一般。
浮玉恨得翻江倒海,她已經是堂堂韶王妃,卻還要忍受這等奇恥大辱,被一個區區踐奴逼得擡不起頭來。
她就是不說不做,他還能在韶王府的地盤上將她怎麼了?
“看來韶王妃很不願意呢,沒關係,我薛家人做事公平的很,薛姐姐是我義姐,她受辱就是我受辱,我這個人恩仇分得清,滴水之恩會涌泉相報,但辱我半分,便怪不得我還上一丈。”
泛光的銀針筆直朝着天靈蓋揮了下來,那眸中毫無遲疑的決絕和冰冷讓浮玉慌亂驚喊,“我做,我做就是……”
她後脊發冷,再沒有一絲僥倖。
看着浮玉咬牙切齒卻不得不衝着薛宜若跪地叩頭,燕今慢條斯理地收拾起銀針。
“我知道你是誰……”
收銀針的手微微一頓,她看向獨孤青蘿,黑眸微眯。
“你們鬆開她,出了事我負責。”
侍衛面面相覷地看向管家,管家猶豫着擺擺手,他們才退了開。
獨孤青蘿捂着生疼的手臂,嘴角卻咧着笑,靠近一步道,“你會醫,給朗兒也看過病,如今也能讓語兒起死回身,原先我還不確定,現下再明顯不過,你果然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