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今繞了一圈都沒再找到有趣致的東西,反倒腦中總是鬼使神差的冒着方才老道說的最後那句話。
‘死了才能活,活着亦是死,是友也是敵,是真也是假’。
什麼意思?
是說她會死還是能活,還是死而復生,或者這一世是借了別人的,反正也活不久要死。
還有是友也是敵又是幾個意思?說她交的朋友是敵人?會害死她?
她拍了拍腦門,唉,真不該沒事找事的,現在滿腦子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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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緩過了神,她才發現自己茫然走着,竟走到清音寺的後院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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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處偏僻,看着像是寺中囤積柴火和裝雜物的地方。
失笑地搖搖頭,她轉身正準備離開時,卻聽見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眉頭微不可查地輕輕一蹙,她扭頭看去,又仔細一聽,這一次她聽清了,是從身後不遠的柴房中傳出,像是衣料摩擦的聲響,以及一些不堪入耳的靡靡之聲。
哪對恬不知恥的野鴛鴦,竟連這一時半刻都忍不住,在這佛門聖地便幹上苟且之事,也不怕褻佛瀆神遭雷劈。
從地上撿了小石子,本來打算砸窗子警醒一下,可裏頭熟悉的對話聲突然響起,讓她蓄勢待發的石子陡然頓住了。
“小妖精,你這次尋的地兒真是趣致,太刺激了。”
“那是自然,這清音寺平日香火鼎盛的很,但這後院一直都是荒廢的呢,我今日可是尋了來上香的由頭來見你呢,再過兩個時辰便要回去了呢。”
“玉兒,浩哥哥捨不得你,這才兩日不見,我已經快想死你了。”
女人嬌嗔的笑聲響起,“我也想你,那容爍別瞧着像個翩翩公子,私底下就是個暴虐狂,哪有浩哥哥溫柔體貼,浩哥哥,若不是爲了咱們的將來,我真的一點也不想當這韶王妃,容爍心中只有那個給他戴綠帽的燕安語,窩囊的要死,只會在女人身上發氣。”
江晟浩一臉心疼,將她抱在懷中柔聲安撫,“乖,浩哥哥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只要我坐上尚書之位,假以時日一定想辦法讓你從韶王府解脫出來,我們就能雙宿雙飛了。”
“恩,浩哥哥,你知道的,我愛的男人一直都是你。”
“當然,我也只愛你。”花言巧語之後,男人低啞的笑聲又起,“你剛剛說兩個時辰後便要回去了?也就是說我們還有兩個時辰可以溫存了?”
“討厭,你方才太粗魯了,人家都累了。”
“你不就是喜歡我的粗魯嘛……”
打情罵俏聲很快便被壓抑的喘息聲取代。
浮玉,間夫還是久違的‘老朋友’。
燕今緩緩放下手,石子攥進手心,緊緊勒在掌中。
原主之所以會死,全仗這位‘好朋友’江晟浩!
若不是念在同村一場,本可以在新婚夜之前逃離燕府的原主,卻折了回來尋以故交爲由賴在燕府居住的江晟浩一道離開。
沒想到這個狼子野心的男人早將她當了登天梯,在逃離的當夜不僅出賣她,甚至利用她和獨孤青蘿交易,致使原主身邊唯二兩個對她真心的下人死的屍骨無存,原主也在當夜因爲獨孤青蘿下的猛藥加上心結交困之下,暴斃而亡。
呼吸,一寸寸放冷。
若不是今日撞見,她幾乎都忘了這號人的存在。
因出賣她換來了一個禮部不大不小的掌事閒職,現在又搭上浮玉這心壞偏偏還無腦的女人想要故技重施。
尚書!
呵,癡人說夢呢,便是當上了天王老子,哪個敢將皇家的正妃便是被休棄的娶回府?
也就浮玉這種人蠢不自知的人被騙了還幫着數錢。
也對,她打小就貪圖江晟浩的美色,如今江晟浩倒貼上來,十多年的虛榮心被填補到溢出來,能不膨脹嘛?
蛇鼠湊一窩,這麼好的機會,不給他們來點膈應整整寢食難安豈不浪費。
她掂了掂手中石子,眸色冷峭地望着眼前緊閉的柴房門,突然揚手砸了上去。
劈里啪啦一頓亂響,裏頭意料之中響起女子低呼聲,緊接着是亂作一團的磕碰聲。
燕今輕咳了一聲,捏着嗓子喊道,“捉女幹拉……”
喊完她一溜煙跑人,卻在剛拐出長廊時,與一張熟人臉險些撞上。
“幹什麼,會不會走路?差點撞上我們小姐。”
薛娉婷就在附近,跟了薛宜若許久卻不見了人,她四處繞轉的時候,聽到後院有人喊捉間,立刻跟打了雞血一樣,快速衝了過來。
她今日就是奔着要將薛宜若拉下神壇的目的來的,所以沒帶面紗的臉一眼便被燕今瞧出來了。
燕今靈機一動往後退開。
薛娉婷帶着丫鬟和下人,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着後院衝去。
待人過去,燕今用餘光小心掃了一眼。
薛娉婷這架勢,不像是來上香,反倒像是早有準備來捉間的,她認識浮玉還是江晟浩?這般大張旗鼓地來捉他們的間?
不,不對。
“小姐,我們的人一盞茶前已經瞧見二殿下進寺了。”丫鬟小聲道。
薛娉婷站在柴房門前,激動的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推開門,就是薛宜若身敗名裂的時候了。
“給本小姐把門撞開,本小姐今日便要瞧瞧,到底是誰丟盡了薛府的臉!”
薛府,難不成薛娉婷以爲裏頭的人是薛姐姐?
燕今思緒飛快,不敢耽擱,立刻轉身去尋薛宜若。
而薛娉婷的人剛要上前踹門,門卻從裏頭被突然拉了開。
江晟浩衣冠楚楚地出現眼前。
薛娉婷乍見這張英俊無匹的面容時,還怔了許久。
“小姐,這人身形不像是上了大小姐轎子的那名男子啊。”丫鬟附耳提醒。
薛娉婷心中也有遲疑,可箭已經在弦上,由不得她退縮。
她一把推開眼前的江晟浩,二話不說往裏頭闖。
“出來,我知道你躲在裏頭,長姐,你偷人已是事實,若不想事情鬧大,妹妹勸你還是老實出來。”
“姑娘,這裏頭根本沒人,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江晟浩臉不紅心不跳,只因浮玉已經從後窗跑了。
倒是這女子突然來勢洶洶,帶的人不少,架勢也囂張,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家。
在禮部這麼些日子,他正事沒上心多少,但是察言觀色,溜鬚拍馬的本事早已如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