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沒人?那你一個大男人躲在這邋遢髒污的柴房做什麼?”
江晟浩溫潤一笑,絲毫沒有因爲薛娉婷的無禮面露不悅,緩緩說道,“我是今日來添香火錢,恰巧碰上寺中師父燒油茶缺了柴火,便幫忙來這處尋一些過去。”
“你胡說,我不信,我長姐一定躲在這裏頭,若不是方才怎麼會有人衝着這處喊捉間?”
江晟浩臉色一頓,話尾微揚道,“您是說,方才喊捉間的人不是您?”
所以,是當真另有人瞧見了他和浮玉在此偷情之事,甚至將他們說的話都聽見了。
若真有這人,事情便棘手了。
“呵,不打自招了吧。我告訴你,你還是老實坦白從寬,將我長姐交出來,本小姐還是能寬縱處理,若是將事情鬧大,你便是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畢竟你苟且的對象可是當朝二殿下的正妃,軒王妃。”
軒王妃?那不就是薛府大小姐薛宜若嗎!
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和一個世家公子趨之若鶩的高門貴女,兩人婚事鬧的滿城風雨。
這麼說,眼前這跋扈無腦的女子就是薛府那沒什麼名頭的庶女薛二小姐?
驚愕之餘,他也鬆了口氣,至少薛娉婷沒有發現浮玉的存在。
他轉着謀算的眼珠子,心中飛快思忖,浮玉到底是韶王妃,劍走偏鋒終歸不是長久之策,今日被暗處之人發現了兩人關係,已是隱患,何不再替自己謀條出路。
這薛府庶出的二小姐雖然不招人待見,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薛府在京中乃至整個大焱的影響力形同泰山,多的是仰其鼻息的官家世家,就連當今聖上都要禮拜薛太師。
如果他能將這個女人攥在手心裏,來日就算事發,薛府便是不顧着他,也得顧着薛娉婷和薛府的臉面而出面護他。
這條後路若是鋪好了,他的飛黃騰達之路還會遠嗎?
思來想去,江晟浩迅速做出決定,上前一步,謙遜行起了揖禮,“原來是薛二小姐,小生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是小姐到此,多有失禮,小姐勿怪。”
說話間,揚眸落在她臉上,上挑的眼尾因爲方才雲雨還帶着幾絲冶色,讓他本來俊朗的面容更添了幾分逼人的邪色。
便是這分邪色,攪了薛娉婷的眼,讓她不自覺地怔忪了。
京城中,好看的男子不乏少數,就如翊王殿下,是他見過數一數二的英姿卓絕,和眼前的男子卻是全然不同的類型。
翊王是偏英偉的陽剛,身上帶着戰場風沙席捲下來的肅殺氣,錚錚鐵骨的渾然氣魄讓人着迷。
可眼前男子卻是眉目妖冶,看着人的時候似笑非笑,亦正亦邪,像是無形的引佑,自成一股撩人的邪痞氣,何況他還生了一張極爲英俊的面容,更讓被凝視的女子無法抗拒。
薛娉婷被這一打量,只覺心跳都漏了兩拍,原本囂張的氣焰自然而然地熄了幾分,但口氣依舊執拗,“別跟本小姐來這套,便是你說破了天,你和我長姐苟且之事也翻不了篇。”
說罷,衝着身後的丫鬟揚眉喝令,“都給本小姐進來搜……”
“薛二小姐。”江晟浩見她不肯收勢,湊近了一些,這一下那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就差撞到她臉上去,偏又在幾寸開外剎住,他看起來倒是波瀾不驚,反倒薛娉婷耳根都燃了起來,愣是忘了躲開。
江晟浩看在眼底,心中得意冷笑,“薛二小姐,萬萬不可,小生不知你從何得知此等禍謠,若在此間搜不出薛大小姐,這麼多雙眼睛下,難保不漏風聲,屆時傳到薛大小姐耳中,只怕讓你們姐妹起了罅隙。”
“你諸多遮掩,豈非不是做賊心虛?”
“小生一人事小,可薛大小姐現下可是皇家兒媳,萬萬染不得這些誅心之謠,那可是剮刑大罪,若被有心人抓了把柄,恐連累薛府啊。”
這一句連累薛府,倒是叫薛娉婷心中重重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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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給二殿下下藥,父親和祖父已經對她失望透頂,這一回若揪不出薛宜若,她和她母親恐怕連薛府也呆不下去了。
門口因爲這不小的動靜聚集了不少人。
有平頭百姓,也有京城有頭有臉的富商,官太小姐們。
薛娉婷突然有種爬到高牆上卻被人撤了梯子兩腳懸空的失重感。
“小姐,這人我們還找不找了?”
薛娉婷蹙眉瞪過去,丫鬟努了努嘴,將頭埋了下去。
“這人好像是薛二小姐啊。”
“不說不覺得,一說還真是,聽見了嗎,她方才口口聲聲喊的都是長姐,難不成她是來捉薛大小姐的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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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話出,頓時掀了軒然大波。
“薛大小姐不是嫁給了軒王殿下了嗎?她可是京中盛名的大家閨秀,豈會做出這等恬不知恥的事來。”
有官家小姐立刻嫉妒地冷笑,“要我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呢,當初這薛大小姐還未出嫁之時就不顧禮義廉恥三番兩次登門軒王府,最後雖然嫁入了軒王府,可誰又知道其中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法子叫二殿下就範了呢。”
三人成虎,言語間越發不堪入耳。
“說地沒錯,這麼個不知檢點地女人,誰又知道,她會不會故技重施。”
“薛二小姐,今兒你帶着人來,口口聲聲喊着來尋長姐,可是看到她與男子與此處廝會了?”
這世道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的卻比比皆是。
好事者不嫌事大地將矛頭對準了薛娉婷。
面對一張張刁薄的嘴臉,這其中還有些她認得的貴門千金和妾室姨娘們,薛娉婷面上強裝鎮定,但眼底的神情卻暴露地慌亂起來。
“關你們什麼事,都給我走。”
“薛二小姐,方才喊的那般大聲,又興師動衆的人可是你呢,現下怎的又不讓人看藏掖着,莫不是被我等猜中了惱羞成怒了?”
“就是啊,難不成這柴房裏頭真有衣衫不整的軒王妃?”
說罷,有人擠入了門框,迫不及待往裏頭探去。
還沒瞧出什麼,身後一只手,突然探了過來,將那最前頭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女人直接推了進去,“既然那般好奇,不如進去看個清楚可好?”
這聲一出,衆人一愣,薛娉婷猛地擡頭,一打眼,直直落入了薛宜若冷若冰霜的眸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