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發佈時間: 2025-02-28 07: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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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就算了,一扯開,想到馬上就要被送去郡陽,薛娉婷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大喊起來,“長姐長姐,你們每個人眼中是不是除了薛宜若就瞧不見我了?我害她?娘,我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不關心我信任我,卻竟想着我去害旁人,你女兒在你眼中,就是這麼不堪的一個人?”

藍氏又何嘗不想相信,但是眼前這個因爲被戳中痛楚,惱羞成怒歇斯底里的人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她瞭解她,太過了解她,從小到大,從不懂收斂,不懂感恩,更不懂做爲一個庶女該有的安分守己。

藍氏盡力讓自己冷靜一點,她起身走到女兒身邊,握住她的手,嘆息道,“娉婷,你聽娘一句勸好不好,我們離開薛府吧,這裏的人對我們已經太好太仁慈了,我們母女虧欠了薛府太多,你如今已經長大,娘沒什麼好顧忌的,我們明日便去同你祖父,爹爹和大娘辭行好嗎?”

薛娉婷見藍氏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德行,想到薛宜若的決絕,以及薛府所有人都對薛宜若的偏寵,她心中的不平衡如同紮了根般瘋狂往外冒着嫉恨的藤曼。

爲什麼她不是嫡女,爲什麼她會有這麼一個懦弱無能無法給她高貴身份的母親,如果她是大娘的女兒,是正房所出,今日的她是不是就能同薛宜若平起平坐,甚至聲名蓋過了薛宜若。

她近乎咬牙切齒地扣住藍氏的手,“虧欠,娘,你知不知道,薛宜若要將咱們母女送去郡陽,那地兒長年風沙,氣候惡劣,便是薛府這般大,她也容不下我們母女一席小小的安身之所,她這是要逼死咱們你知不知道,你還覺得,她是那麼高尚偉大的人嗎?”

藍氏的手被抓的生疼,但她卻沒有鬆開,聽着女兒句句針尖之語,似乎都習慣到麻木了,“你長姐爲何要送我們去郡陽,你今日一個下午都不在府內,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又做了什麼置薛府不利的事?”

薛娉婷冷眼瞪視着她,下一瞬,她發狠地甩開藍氏地手,歇斯底里地咆哮,“是,我就是做了又怎樣?你也要像薛宜若那般,對我甩巴掌還是乾脆將我打死了不用給你丟人一了百了。”

“娉婷……”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娘啊,你是鎮國統帥薛大將軍的貴妾啊,你能不能有一點點野心,哪怕是爲我,能不能讓我活的像個貴門千金,從小到大,我處處被薛宜若壓一頭,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娉婷,娘就是考慮到你才不希望你強出頭,其實郡陽也挺不錯的,你爹爹和大娘待我們母女一向很好,從不缺我們用度,也沒有爲難我們,想必給我們安頓的地方也不會差的。”

“爲什麼啊。”薛娉婷近乎崩潰,“同樣是薛府的女兒,憑什麼我們要被流放一般丟在郡陽,娘,打我記事起,爹爹便從未在我們宅院裏留過宿,他嫌少抱我,同我敘話,冰冷的就像一個陌生人,但他疼愛薛宜若,看着她的眼中滿是關心和疼愛,我從小不懂,只覺的爹爹偏心,現在懂了,因爲你,一個從來不懂爭寵的母親和妾氏,我好恨,恨我有你這麼一個無用的母親,你要做灘爛泥我無話可說,可我薛娉婷不甘心,你要去郡陽你自己去,反正我就是死也不會去郡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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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便衝出了門。

藍氏沒能攔住人,伏在門框旁,泣不成聲,對着空氣哽咽難抑,“娉婷,你不懂,娘有今日已經很吃足,看着你平安長大成人娘怎麼還敢奢望旁的,薛府對咱們母女恩重如山,娘如何能做喪盡天良之事。”

可惜迴應的只有淒冷的風聲。

……

薛娉婷從後門跑出薛府之後仗着一股腦的惱恨和衝動奔走了一路,等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岔了路。

夜深人靜,白日裏繁盛的長街如今冷寂的連風聲都帶着蕭瑟。

她有些後悔了。

京城的小路小巷很多,平日出門她都是坐轎乘馬車,嫌少關注路況,如今岔了路,半天都繞不出去才有些慌了神。

“有沒有人……”她剛要喊,卻在巷口處看到一窩蹲在門戶臺階下蓬頭垢面的叫花子,後面的聲音及時剎了回去,掉頭便往回跑。

“姑娘,大晚上的怎的一個人?”迴路還沒跑幾步,四五個醉醺醺的糙漢將她的路擋了個嚴嚴實實。

薛娉婷的恐懼瞬間便蔓到了喉嚨口。

“瞧你生的細皮嫩肉的,大晚上一個人出門多危險不是,害怕了吧,不如去哥哥府內坐坐,哥哥安慰你。”

說着,鹹豬手已經伸了上來。

薛娉婷尖叫地往後急退。

可沒退兩步,便抵上了一堵肉牆,濃重且腥臭的味道從頭頂撲下,她看着前頭將自己影子徹底蓋住的高大身影,以及鼻尖那酒氣沖天的氣味,嚇得嘴脣都在顫。

“啊……”

尾音都沒落地,嘴巴便被死死捂住了。

魁梧的莽漢拖着她纖細的身軀輕鬆的就像拎雞仔似的。

“嗚嗚嗚……”

“前邊兒就是花樓,你一個女人在這裏晃盪不是尋野男人找活麼,裝什麼貞潔烈女呢。”男人呸了一口,惡狠狠地呲開一排大黃牙。

“哥,跟她說這麼多幹什麼,趕緊完事兒,咱們也好去領賞錢。”

賞錢?

她渾身冰冷,血液如同逆流了般顫抖不止。

所以這些人是在這處等着毀了她,是被人授了意!

角落黑暗,連戶門上的燈籠都照不進光線,薛娉婷被按在那處動彈不得。

掙扎到脫力的她眼前昏黑,萬念俱灰之時,耳邊灌入淬了毒般的聲響,“要怪就怪你不該生爲薛府人,更不該得罪不該得罪之人,老老實實去該去的地方不好嗎?”

最後的聲音被崩裂的疼痛撕得支離破碎。

人流散去之時,她麻木地睜着眼,手指掐着地上破碎的衣服,沁出了長長的血痕。

長街盡頭的陰蔽處,一只纖白的素手探出有光影的地方,將一包厚重的荷包遞給了這幾個醉漢,“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