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腳出去,也把她自己甩清醒了。
她睜眼喘息,手關節彎了彎,扭頭看去,陌生的房間讓混沌的記憶漸漸清晰起來。
原來是做夢,可全身許多地方痛卻是真的,想到那個叫她動彈不得的夢,她揉着發脹的腦門,看來是最近精神壓力太大,睡眠癱瘓症,就是俗稱鬼壓牀。
窗外日頭已經很盛,沒有手錶和手機她也猜不準幾點了,摸着空蕩蕩的肚皮,她起身將自己收拾了一下,出門的時候又不由頓了腳步,往對面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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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容姨告訴她轉角第一間,是左還是右?
記不清楚了,索性不想了。
出了院子在正廳院落外便撞見容姨端着一筐食材往廚房走去,瞧見她過來,眉開眼笑道,“醒了,看來昨晚上是累壞了,這都午時了,鍋裏暖着熱湯面,等容姨給你拿。”
都午時了?她這是睡懵了。
朱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麻煩容姨了。”
她忙上前,“我幫你拿吧容姨。”
“哎喲,這點東西能有多少重量,老婆子天天扛,費不了多少勁兒,倒是你,快坐着歇息,小年輕,身子骨才得多將養,將來才好生大胖娃娃。”
朱格懵逼地眨了眨眼,歪着腦袋想了半天,話題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展到要生娃娃的?
容姨見她發愣,將東西放下衝她招了招手,“昨晚上睡的還好吧?”
朱格捧着端出來的熱湯面,滿足地嗦了一口,一邊不忘點頭,“挺好的,就是可能睡得有點久,身上有點累。”
容姨聞言,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上了,“吃吃吃,快吃,多吃些,不夠鍋頭裏還有,容姨再給你撈。”
朱格狐疑地點了點頭,見容姨一直杵在對面,直勾勾盯着她,笑得讓她頭皮發麻,她搓了搓自己的臉,“容姨,我是臉上有髒東西嗎?你這麼盯着我?”
“哦,沒有沒有,只是你這嘴……”
朱格蹭了蹭嘴角,她就說哪裏怪怪的,原來是嘴巴腫了,她不以爲然地笑了笑,“沒事,應當是上火了,回頭我配兩幅藥吃了就好了。”
容姨哭笑不得地擠了擠眉頭,這丫頭是有多不諳情事,竟半點沒有知覺。
昨晚上大少爺回來才一會兒便又從房間裏急匆匆出來,她還沒問個所以然,就聽她匆匆交代明日給朱格尋兩套合適的衣裳來,她往臥房那頭看了兩眼,才恍然明白過來。
這丫頭竄錯了房,竟跑進了大少爺的臥室內。
大少爺是個有心的,她一眼便瞧出來了,這送上門的心儀姑娘,將他餓慌了吧。
到底又是個不會真出格的人。
容姨忍着笑,果然薛子印交代完了話,便火急火燎地離開了,憋地那臉都沒地方放了。
今日一瞧見朱格那嘴,她一個半百的老婆子,這點還能不明白,“朱格啊,你這衣裳大了些,穿的不利索,容姨昨日沒來得及給你準備合適的,不過我那房內還有兩套我女兒未出嫁前穿的裙裝,瞧着你們身量也差不多,回頭老婆子給你拿,你先湊活着穿。”
朱格沒穿過女裝,覺得繁瑣,但相比身上這大的離譜的衣裳,她的腰帶都收進去快一半了還稀稀拉拉地掛着,活像個唱大戲的。
她想了想,隨即點頭道,“好,謝謝容姨。”
“對了,昨兒個大少爺說給你騰的地種藥草,早上容姨已經給你倒騰出來了,你看還需要些什麼儘管跟容姨說。”
“這麼快。”朱格三下五除二連湯帶面吃完了一大碗,起身道,“我去瞧瞧,謝謝你了容姨,面很好吃。”
瞧着一溜煙便跑沒了的人影,容姨笑地直搖頭,這不拘不作的性格,和大少爺簡直太相襯了。
地留的很寬,又騰的很均勻,容姨的利落和周到讓她省了不少力。
看過了地,她回了房間,枕頭旁已經放了容姨拿過來的衣裙,衣裙上還壓着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薛子印這闊綽的手筆,讓她忍不住彎了眉眼。
抖開衣裙,是水青色的,衣服素淨,也沒有曳地的繁瑣,看起來還很新,她往身上比劃了一下,很是中意。
剛穿好,容姨掐了點似的過來了。
“哎喲,真好看。”容姨放下手中的飾物,眼珠子都亮了,“瞧瞧老婆子果然沒看錯眼,你這骨相當真靈秀,這一換女裝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容姨這話並非奉承,朱格不屬於一眼驚豔的妖嬈型,但她的五官立體偏深邃,有一種高級的大氣美,不笑的時候,給人一種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冷豔感,笑開的時候,又恍若換了個人般,俏生生的嬌,加上兩個深深的酒窩,甜的讓人想溺進去。
容姨心中驚豔,面上更是連連驚歎。
先前看她男裝,只覺英姿颯爽,有種雌雄莫辨的俊秀氣,沒想到換了姑娘家的裝扮,讓人眼前發亮,說句打心底的話,可一點也不比那些王宮貴族家的嬌小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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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格大方地咧嘴一笑,“是容姨給的衣服好看。”
容姨笑着從桌上拿了簪子,“你平日裏喜歡扮男裝,這些女兒家的首飾想必也用的少,過來坐,容姨給你盤個發。”
說着,將發杵的朱格拉過來,安在凳子上。
“容姨知道你喜歡素淨,就撿了這一支玉簪給你彆着。”
朱格扭頭往桌上瞧了兩眼,這一把的女人飾物,有金有銀還有玉,瞧着也不便宜,她託着腮隨口問道,“容姨,這些簪子都是你的嗎?”
“自,自然是的,全是老婆子在宮中當差時,貴人們賞的。”
朱格一聽,忙道,“那可不成,這玉簪子瞧着不便宜,您已經很照顧我了,我不能再收您的東西。”
“哎喲,帶着帶着,好看,我老婆子都人老珠黃了,這些東西放着也是個擺件,戴在人身上才叫用處,這些你都留着,姑娘家就得好好裝扮自己,瞧瞧,多水靈。”她搭着朱格的肩頭,對自己的成果滿意極了,“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回頭幫老婆子調兩幅藥,我那口子宿疾又發了,這兩日有些寒咳。”
既是宿疾,自然是看了多年都未見痊癒,其中也有醫術上乘的老醫者,容姨也就是隨口一說,她看朱格年輕,心想她便是有些醫術,應當也算不得十足精湛,只爲了讓她心安理得接受這些飾物,畢竟大少爺花了心思挑的,怎麼着都得讓心儀姑娘戴上。
可朱格卻將這話入了心,認真應道,“好的,回頭我正好要出門去買藥草種子,順便幫錢伯瞧瞧配點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