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青硯也不知道去向,不是極度隱祕可能有危險,便是事發突然出門匆忙來不及說,更甚至,兩者都是。
“秋森呢,在玄機營嗎?”
莫青硯搖搖頭道,“所以我懷疑將軍帶着秋森一起走了。”
居然沒告知他,他一定不是將軍最愛的副將了。
“現在是吃醋的時候?”燕今無語,“他離開前沒有留任何口信嗎?”
莫青硯搖頭,“沒有啊……”
他頓住,“不對啊,他不告訴我,也該給你捎口信,將軍不會碰上危險了吧?”
“不會,他帶着秋森一道走了,應該不是碰上危險。”琢磨了會兒,她道,“青硯,你能查到皇上有沒有給他下祕密任務嗎?”
“倒是沒聽聞,將軍從南楚回來之後,皇上好像沒有特意召見過他。”
既如此,到底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一個好端端的人,怎會無故消失好幾日。
“啊滿,他會不會報信給太醫院首府了?將軍心思縝密,你現在又不方便暴露,他若走的急,興許會找一個可信的人給你留口信。”
可信的人……
燕今稍一思索,心中已有猜測,可又有些不想去信。
“你先回去,有事我再去尋你。”
“你下回尋我能別砸我腦袋嗎?”莫青硯可憐兮兮地揉着後腦勺,“怪疼的。”
燕今忍着笑,從袖中抽出一瓶藥遞給他,“疼的話擦一擦,明日便好,不好你來找我。”
莫青硯喜滋滋地收進懷裏,“還是兄弟仗義。”
“做什麼主子,做兄弟多好。”說完,他又不確定地問道,“啊滿,你做了將軍夫人之後,還會當我是兄弟嗎?”
燕今一腳掃了過去,莫青硯利索地閃避,氣的燕今都笑了,“當不當,你自己心裏沒點數啊?”
莫青硯立刻呲牙一笑,“有數有數,你自己注意安全,有啥事讓人來玄機營尋我。”
“知道了。”她想到什麼,又叮囑了一句,“對秋樂好些,若是你有本事追到人,來日我給你們主婚。”
莫青硯樂的都快飄了,“好嘞。”
樂完他又喪了氣道,“可秋樂未必接受你,她眼中心裏只認將軍前頭那位翊王妃。”
“放心吧,她會接受的,很歡喜的那種。”
儘管莫青硯半信半疑,但阿滿說的話從來都沒有掉過鏈子,他信的真真地點頭。
兩人分道後,燕今直接回了太醫院首府。
自上次和梅以絮不歡而散之後,梅以絮像是刻意避而不見般,明明相隔不遠的兩個院落,幾天來卻沒碰見過一回。
想到容煜,燕今果斷朝着梅以絮的院落走去。
大白天房門緊閉,跟防賊似的。
她上前叩門,裏頭沒有聲響,又不死心地叩了幾次還是沒人應答。
有下人路經道,“岑醫徒,梅姑娘出去了,前日晚上便沒回來過呢。”
“前日?”
燕今驚愣住,“院首知道嗎?”
下人搖頭,“端平公府的老公爺行將就木,院首這兩日奉旨夜宿公府忙診也沒回來,當是不知道,梅姑娘興許是接了急診出去,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
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那麼簡單。
燕今點點頭,“多謝,我知道了。”
下人離開,燕今找了個位置,靠坐在梅以絮的房門口。
她需要證實,她沒有因爲一份感情而失了理智,連容煜的安危都置之不顧。
次日人還是沒回來,第三日,也是容煜離開的第六日,燕今實在等不住了,她正打算走一趟卻落軒時,梅以絮回來了。
看到燕今蹲守在自己房門口,她着實愣眼,愣過之後,漆亮的眼底擦過一絲極快的心虛,但很快又覺是意料之中般鎮定如場,“怎麼來了也不進去,外頭怪冷的。”
“大白天的,被人瞧見不合適,我來就問你一句。”她看着她的眼睛,試圖找出一絲她故作鎮定的痕跡,“容煜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他不是回翊王府了?”
燕今抿脣,又道,“他不見了,已經有六日了,我尋不見人,他不會不給我留信,唯一的可能便是匆忙之下給太醫院首府內某個可信的人傳過信告知我。”
“你在懷疑我?”梅以絮神情平靜地質問,沒有被質疑的不滿,但眼神下受傷的情緒卻赤果果袒露,“岑言,我在你眼中,便是這點輕重都沒有的人?我是怕離開姬宸,是怕錯失這次去東疏的機會,可我也沒下作到拿容煜的安危做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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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今的指關節輕輕屈了屈,“是我太心急了,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本就是我有求於你,你懷疑我也是正常。”她言行落寞,眉眼間有着顯而易見的疲憊,“我累了,先去歇息了。”
燕今看着她從眼前緩緩走了過去,隱約感覺哪裏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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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推開,又在眼前關上,彷彿她們之間一般,突如其來的漸行漸遠,又措手不及的封閉在外。
她如鯁在喉。
門內的梅以絮疲累地靠在門框上,虛弱地喘着氣,好半晌,她抖着手從懷中抽出一本書典。
正是穆柯丞小心翼翼放於密室之中的祕藏。
那裏頭機關重重,她打小跟着師父學過一些五行之術,成功進了密室,出來的時候,卻被機關擊中,險些將一只手留在了裏頭。
放下祕藏,她在桌前坐下,撩開左手衣袖才見寬大的袖袍下,雪白纖細的胳膊扭曲成一種不正常的角度。
她將絹帕塞進嘴裏,右手壓住上臂,深吸口氣用力一扭。
“唔……”
冷汗瞬間沁出,她臉色白的滲人,奄奄一息地趴在桌上,疼地面目扭曲。
好半晌,她喘着氣擡起頭,將那本灰濛濛的祕藏拿到跟前。
師父的心頭至寶,甚至不許師兄和她看一點點,原來,竟是那樣的原因……
梅以絮諷刺地揚起嘴角,大焱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所,她註定就是一個笑話,一個犧牲品,一個見不得光的恥辱。
師父,這是你欠我的。
她用力攥起拳頭,胳膊還未散盡的疼痛因爲繃緊的動作,再度蔓開撕心裂肺的痛楚,她死死咬着牙,似乎只有身體的疼痛才能讓自己更清醒記得那些對不起她的人有多麼面目可憎。
她深吸口氣,緩緩垂下眸子,翻開了手中的祕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