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晟浩的功力都快發到極致了,沒想到竟換來燕今如此冷絕的一句話。
他愣住。
“江大人,在朝爲官,說到就要做到。”
“妙妙,你當真還如此惱恨我嗎?”他靠近一步,不信當初在自己面前柔意綿綿的女人會真的狠心對他。
只是還沒靠近燕今,一柄軟劍陡然彈了出來,似靈蛇一般從江晟浩的鼻尖前削了過去。
江晟浩猛然剎車,觸目驚心地瞪大眼。
方凌人面無表情的臉透着滲骨的冷,盯着江晟浩,彷彿盯着一具只要燕今開口,就能在下一秒讓他身首異處的屍體。
江晟浩的臉色肉眼可見地白下去。
那鋒利的冷厲感,若是再往前一寸,鼻樑骨已經被切下來了。
發澀的喉嚨,艱難的吞了吞。
“唉,不興動武的,咱們是文明人,要講道理。”
燕今笑着拍了拍方凌人的手背,似是沒看到江晟浩嚇到快要精分的臉,客氣笑道,“江大人,不要顧左右而言它,既然你說地如此赤誠一片,皇天后土都看着呢,等你爲我償了命,我一定給你供起長生牌,日日給你高香一炷。”
江晟浩的臉皮狠狠抽搐起來,半天吱不出聲。
“啊?”燕今睜大一雙無辜的大眼珠子,一副好似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你怕死啊。”
她笑的無辜極了,只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卻越發冷寒了,“獨孤青蘿是拿我的性命威脅你,還是拿禮部官職佑惑你,可別說岔了。”
笑容淡下去,浮上森寒的冷峭,“江大人,記牢了,我的大名叫燕今,小名叫啊滿,而這兩個名字,你一個都不配叫。”
她往前一步,“作爲同鄉出來的情分,給你一條忠告,記得出來假惺惺前,把嘴上的脣脂擦了一擦,臉頰上的香粉也抹抹乾淨,免得叫哪個大人聞見了自家夫人妾氏出現在你身上的熟悉味道,你這張靠女人吃飯的軟飯臉可就保不住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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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她毫不掩飾嫌棄的嗤了一聲,轉身欲走。
“妙……”
“哦對了。”燕今突然想起什麼,轉過身,嬌妹的模樣,撩人心魄,江晟浩呼吸都停了一拍,只聽她笑語嫣然地輕啓薄脣,“忘了告訴江大人一件事,當日在清音寺砸你們窗戶的那人,是、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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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今撩了撩長髮,不再去看江晟浩陡然抽白的臉,慢條斯理地轉身離開。
是她,所以,那日那個跟着軒王妃一道上清音寺,並且在半道上似曾相識的人並不是他的錯覺,而是那人就是燕今喬裝的。
她不但喬裝瞞過了他,還發現了他和浮玉苟且的祕密。
若是以往,一個小小的醫徒,他稍稍動用一下手指,多的是女人幫他處理,可現下她搖身一變成了名動天下的薛府中人人捧若珍寶的孫小姐,誰也動彈不得。
是呢,今日他來投好,不就是因爲她是薛府孫小姐。
江晟浩雙手輕顫,心中自然是驚懼,可冷靜下來之後他便淡定了很多,要揭發她早就揭發了,何必等到現在。
想到這,他自負地咧起嘴角。
難道,她是因爲他和浮玉合歡心生不滿才對他生了怒意,呵呵,他就說,這天底下哪有女人逃得過他的手掌心。
女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
他用拇指輕輕蹭走嘴上的脣脂,嫌惡地呸了一口。
等拿下了燕今之後,成爲薛府名正言順的孫姑爺,便是皇上,都要看他三分顏色。
算算日子,沒幾天了,只要在這幾日成其好事,薛府如此高門大戶自然重顏面,屆時不用他說,他們也會求着馬不停蹄成全他們好事,到時候還有翊王那冷面閻羅什麼事。
江晟浩擡頭瞧了眼眼前高闊的門楣,滿眼的輕蔑,一個異親王,出生甚至連他都不如,還想瘌蛤蟆吃天鵝肉,嘖。
……
“小姐,方才那人心術不正。”
“我知道。”燕今搓着下巴,“沒看到我就差給他一腳了嗎?”
“可他似乎對你很熟悉。”
“老鄉嗎,和我一個村出來的,覬覦我美色,可我沒瞧上他。”
方凌人理解地點點頭,“需要我……”
她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燕今哭笑不得道,“你能不要做這麼可怕的動作時好像切個水果一樣無所謂嗎?”
“奴婢天生這副表情。”她拉回正題,“若要處理,只需小姐一聲。”
“那倒不用,髒了你那麼漂亮的腰劍多可惜。”她想了想道,“你幫我去打聽一下,韶王平妃如今的處境。”
方凌人剛點了頭,突然動作迅速警惕地擋到了她身側。
“怎麼了?”
“有人跟着我們。”她道,“小姐別回頭,沿路往前便是薛府,奴婢在身後護着你。”
燕今面露謹慎,“能感覺出對方什麼路數?”
方凌人遲疑道,“應當不會武,跟蹤技術應付普通人可以,練家子的話便很容易察覺。”
燕今陡然頓住了腳步,呵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怕什麼。”
話落,她猛然扭頭,跟在後頭的人許是沒料到燕今這般無所顧忌,便是動作迅速躲閃還是被燕今瞧見了側影。
她眉頭一擰,喃喃出口,“龔嬤嬤。”
“小姐認識?”
燕今點頭。
龔嬤嬤是蕭老夫人的人,她跟着自己,便是蕭老夫人想要查探什麼。
當初剛入翊王府,爲了一個林笙笙,兩人沒少過招,她一直隱隱感覺蕭老夫人並非明面上看起來那般,只是個商賈之家的普通婦人。
她似乎藏着很多不爲人知的事,對她這個剛入府的王妃也是警惕性極重。
她一個既和朝堂無關的商戶之婦,防着她什麼?防她搬空王府的錢財?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
這些事不提及便如影子一樣早被她忽視,可一提及,她才想起那些如影隨形的疑竇。
“小姐,需要跟着她嗎?”
燕今拉住她,正色道,“不必,此事你別摻和,我自己處理。”
畢竟是親婆母,再不濟,她生了個天下絕無僅有的好男人,光衝這點,她就該鄭重其事地查清楚她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