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按薛家如今的勢力,要動薛太師談何容易。
天昭帝心火難平,煩躁不已。
“皇上,此事迫在眉睫,萬不可心慈手軟吶,煞將不除,不僅危害您的龍體,還將禍及整個大焱國。”嚴衛神情激昂道,“老臣深知皇上孝恩動天,寧可捨身也不願愧對恩師,可若一念之差放過了煞神,大焱的萬千黎民便要生靈塗炭了吶,皇上不爲自己着想,天下百姓可都等着皇上庇護,舍一人便可保大焱萬年太平,孰輕孰重皇上千萬三思啊。”
天昭帝一言不發,動搖之心已在漸漸擴散。
嚴衛說的沒錯,他顧念恩情,可薛府從未記恩,若是他們記恩,早就該將玄機營虎符給他,而不是他施壓之下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給。
他是真龍天子,登仙是早晚的事,不過建一個小小的登仙台,他們便在朝堂上屢屢否定,再三阻撓。
但凡是他要做的事,就沒有幾件是他們認可的,奏摺一份份地遞,每一份都是逆耳之詞。
一想起這些,他便怒不可遏。
他對薛家早已仁至義盡,是他們不知足,仗着和先帝情分,開國功績從未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既如此,他又何必顧念舊恩。
何況,他也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整個大焱國,既然他們危害到他的國家,爲國犧牲是他們理所當然的事。
天昭帝的一步步心思轉變,每一處細小的神情變化都沒逃過身旁蘭靈的眼睛。
她掐準了時機,嚶嚶啜泣起來。
天昭帝驚醒,一臉心疼地拉住她,“愛妃這是怎麼了?”
“皇上,臣妾……臣妾擔心您。”她抹着眼角,嗲聲道,“您身爲一國之君,既是大焱的天,也是臣妾的天,您若有點什麼,可叫臣妾怎麼活,皇上,嚴大人是上仙坐下弟子,他的本事您是知道的,他萬萬不敢欺君。
臣妾未進宮前便聽坊間不少傳聞,說這大焱天下本來就是薛府的,是先帝強取豪奪……”
“大膽。”天昭帝怒目咆哮,“誰說的,朕要誅他九族。”
蘭靈順着他起伏的胸口輕輕拍着,細聲細氣地安撫着,“皇上,誰說的不重要的,三人成虎,你誅的了一個九族,可封不完天下百姓的口,煞將投身就是爲了蠱惑百姓,讓皇上失了民心才進一步謀奪您的天下。”
見天昭帝動搖之色越發明顯,蘭靈軟腰一擺,便坐上了天昭帝的腿,兩根纖細玉指順着他氣息不穩的胸口輕輕打着圈,魅色道,“皇上,薛太師不是一直都標榜百官之首,民心所向嗎?如今爲了大焱國國泰民安才做出犧牲,若是他願意,您大可封個身後名號給他,百姓也會稱頌您是念孝恩的明君,若他不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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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長的眼尾輕輕一扇,“便是他薛府包藏禍心,罔顧國本,禍害百姓,如此佞臣,您覺得還有留着的必要嗎?”
嚴衛立刻附和道,“皇上,靈妃娘娘所言極是,不管成與不成,只要對您無損,咱們爲何不試探一番呢?”
天昭帝掬着額角,緩緩揉起太陽穴,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夾擊漸漸瓦解了所剩不多的理智。
“皇上,你可答應過臣妾,會一直寵愛臣妾到登仙呢,你可不能食言。”
“好好好,朕怎麼會食言,朕還要帶着愛妃一起成仙。”
蘭靈拱進天昭帝懷裏笑做一團,只一雙妖妹的眼珠子流轉着對上嚴衛,雙雙露出得逞的陰笑。
“啓稟皇上,七皇子求見。”白安在大殿口稟報。
“煌兒這時候過來幹什麼?”
“皇上,臣妾瞧着如今宮內也就七皇子還真正惦記着您,知道您惦記着登仙大事,四處幫您張羅建造登仙台的事宜,您還是見見吧,臣妾便不打擾你們議事,先退下了。”
“那好。”天昭帝拉住起身的蘭靈,笑着揉着她的手,眼底是熟悉的渾濁欲色,“去偏殿等着朕,朕一會兒就來。”
蘭靈勾了勾豔紅的脣角,笑道,“好,臣妾等着皇上,皇上快點來哦。”
她眨眨眼,細聲道,“臣妾今日穿的兜兒可是皇上最愛的鴛鴦戲水。”
天昭帝眼神一暗,剛要攬人抱一把,卻被靈巧地躲了過去,蘭靈給了個煽情的回眸,轉眼已經下了龍椅臺。
容煌進來時,與正要出去的蘭靈打了個照面,兩人對視一眼,淡淡一笑,又錯了開。
天昭帝見容煌已經進來,只好忍了忍又坐了回去,擺出了一副冷臉。
到了偏殿,蘭靈搭着宮人遞上的溼帕子,仔細地將每一根手指都擦了一遍才丟了回去,“拿去燒了。”
“是。”
嚴衛哼笑一聲,“這便忍不了了,主子的事未成,你可不能在那老色皮面前暴露了。”
“這便不用你擔心了,你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方才明明可以將薛府一網打盡,這麼好的機會你爲何只獨獨提了薛太師一人?”
“哼,你以爲將薛府連根拔起這麼容易?”嚴衛冷嗤,“只一個薛太師尚且能賭一把,只需抓牢好天昭帝的痛點狠狠踩下去,但是連罪整個薛府目標太過龐大未免讓人生疑。
薛太師門生遍佈天下,好友五湖四海,且都是不能輕易招惹的主,人一旦有顧及才有軟肋,相比以他這種保全族犧牲自己的人,比起覆滅整個薛府要來的容易多,且風險小,而且薛太師是薛府的根基所在,一旦他塌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蘭靈輕撫着豔紅的丹蔻,脆聲笑了,“那你最好有把握能一舉將人收拾乾淨了,主子可說了,薛府這塊擋路的大石不碾平,你我都會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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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需要你提醒,我自會和主子交代,你還是老實伺候好那老色皮吧。”
說罷,甩袖離去。
蘭靈看着離去的身影,不屑地嗤了聲,轉而想到什麼,眉色挑了挑,從袖中取出一張極小的紙條。
打開一看,上頭只有寥寥幾個字。
——今晚子時御花園後涼亭。
蘭靈捻着紙條放在嘴角,身子往椅子上斜斜一靠,搭在肩上的外裳滑了下去,露出滑膩的肌膚,她微仰着脖子,揉着紙條笑得風情又放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