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彧宣打了熱水回來,就看到傅敏酥閉着眼睛在吃面,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他支持她行醫,是不想讓她失望,也知道,憑他是攔不下她的,可現在看到她這樣疲累,他除了心疼,更多的只有深深的無力。
給人治病的事,他沒辦法幫她分擔。
停頓片刻,謝彧宣走進屋子,將水放到一邊,硬着心腸喚醒傅敏酥:“酥酥,好好吃。”
驟然聽到聲音,傅敏酥猛的驚醒,戒備的瞪向謝彧宣,手裏的筷子也對準了他,直到看清是他,才鬆了口氣,重新握好筷子吃面。
“好好吃面,早些吃完也好早些去睡。”謝彧宣柔聲提醒,坐在了傅敏酥旁邊。
“哦。”傅敏酥點頭,勉強打起了精神。
她很困,但她也很餓。
這一次,倒是認真許多,一整碗面條落肚,整個人也由內而外的溫和了起來,才放下筷子,旁邊就遞過來一條熱毛巾。她也沒多想,直接接過來。
謝彧宣見傅敏酥沒有排斥他的照顧,心裏高興,正好,滾燙的熱水也晾得能入手,他起來找了個桶,將水倒入了一半,放到了她面前:“燙燙腳。”
傅敏酥正擦臉,聽到這提醒,才猛然想起,身邊的不是枳香,而是謝彧宣,她看了眼面前的桶,忽然不自在起來:“謝謝。”
謝彧宣蹲下,伸手去脫傅敏酥的鞋。
傅敏酥立即擡腿後縮:“我自己來。”
“好。”謝彧宣見狀,倒也沒有堅持,起身坐到了對面,開始吃他自己的面。
他一直關注她,他自己那碗面都坨了。
“你慢慢吃,我出去洗。”傅敏酥做不到人家吃面她泡腳,當下提起桶往外走。
“去廚房吧,那邊還有熱水。”謝彧宣提醒了一句,又站了起來,走到一邊打開櫃門拾拙了一個包裹遞了過去,“你的換洗衣服。”
“我的衣服怎麼在這兒?”傅敏酥驚訝的看着那包裹,但,她確定,那不是她的。
“出去辦事的時候路過郡城,給你和枳香都帶了些。”謝彧宣很自然的說道,“全都讓人清洗過。”
只不過,她的是他親手選的,枳香的是讓人安排的。
“謝謝。”傅敏酥心裏滑過一絲暖意,她上前,大大方方的接過,提着桶去了廚房。
包裹裏,有好幾套衣衫,裏裏外外都有,還有一包是香夷子和胭脂水粉。
她也沒在意,像謝彧宣那樣的貴公子,能記得給她們帶東西就不錯了,總不會自己去選,反正,他開開口,總有一大把的人爲他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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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裏洗澡終歸不太自在,傅敏酥只簡單的洗漱了一下,換了衣服,收拾了殘局才回去。【1】【6】【6】【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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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院子的其他屋子都鎖着,她沒弄清情況,也不好隨意去開鎖,只好默默接受今天又要和謝彧宣睡一個屋的現實,更重要的是,她沒力氣折騰。
回屋,謝彧宣已經把牀鋪好了,上面放了兩牀被子。
傅敏酥心裏滿意,道了謝,就鑽了進去,睡在了裏面。
謝彧宣端着空碗出去。
傅敏酥聽到他刻意放輕的腳步,安心的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謝彧宣洗了碗,自己也洗漱了一下,看到旁邊泡着的衣服,他頓了頓,又坐了下來,開始洗衣,等他全部收拾完,晾好衣服,已然過了三更天。
看到她安然的睡顏,一身疲憊全消。
他脫了外衣,吹熄了燈火,放下紗帳,輕輕的掀起自己的被子躺下。
小小的一方天地,有她平穩綿長的呼吸聲、有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藥香味,最近幾天一直浮着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下來,他側身,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漸漸入睡。
次日,傅敏酥醒來,發現自己竟和謝彧宣一個被窩,她還像個八爪魚一樣的纏着他,有那麼一瞬,她腦海裏一片空白,完全懵了。
她睡覺一向挺安份的,怎麼就……
傅敏酥瞪大眼,猛然回神,看向謝彧宣。
謝彧宣正睡得香,又濃又長的睫毛如扇,睡得像新生的孩子,安靜又乖巧。
最後兩個字在腦海中閃過,傅敏酥一下子清醍過來,她僵着身體,小心的收回手、擡腿,準備悄悄撤離,就在她快成功的時候,謝彧宣原本放在一邊的手臂忽然橫了過來,按在了她背上,將她整個人按回了懷裏。
“還早,再睡會兒。”
他低啞又溫柔的聲柔的聲音帶着某種情緒在她頭頂響起。
她擡頭,卻看到他依舊閉着眼睛。
這是……說夢話?
傅敏酥僵着身子,靜等了會兒,見謝彧宣沒動靜,她又一次擡手反到後面,小心的擋開他的手。
“嗯?”
謝彧宣睜開了眼睛,疑惑的看着傅敏酥,下一瞬,他驚訝的挑起了眉。
傅敏酥看着謝彧宣這表情,莫名的有些惱,但,想到剛才確確實實是自己在他的被窩裏抱着他,那絲惱又瞬間消散,變成了心虛,她避開了他的目光,清咳了一聲:“你鬆開,我得起了。”
“天還沒亮。”謝彧宣勾了勾脣又迅速斂起,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
傅敏酥立即坐起身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謝彧宣的被窩,靠牆坐好:“病人等不得,我得過去了。”
“今早吃什麼?還是面條?”謝彧宣聞言,也跟着坐起。
“不用了吧。”傅敏酥搖頭。
“一日三餐豈能少。”謝彧宣皺眉,不容拒絕的說道,“你慢慢收拾,我去做早飯。”
說罷,他利索的下了牀,拿起外裳邊穿邊開門出去了。
傅敏酥:“……”
這樣的謝彧宣,讓她很不適應啊,不過,再不適應,她也得接受事實。
重病區的事情,比她想像的要棘手,她還得儘快的想出解決辦法。
至於他……他都能閒到給她做面條,想來,外面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吧?
如此一想,傅敏酥心頭倒是輕快了許多,她迅速下牀穿好衣服、紮起紗帳、疊好被子,來到院子裏,看到外面曬的衣服,她再次愣了愣。
“水好了,過來洗漱。”謝彧宣站在廚房門口衝傅敏酥招手,也不等她迴應,他就轉回竈臺前打水。
明明是侍候人的事兒,由他做來,舉手投足間,卻是那般悠然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