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脫了。”傅敏酥走到謝彧宣身邊蹲下,打開了藥箱。
“沒力氣,你幫我。”謝彧宣靠着牆,望着傅敏酥笑。
傅敏酥見狀,冷哼了一聲,直接拿出剪刀剪開了謝彧宣的衣服前襟。
他的左腰處,竟有個貫穿傷,雖然已經處理過,但,處理太簡單,完全沒什麼用。m.
“大少奶奶,需要準備什麼?”謝泗平在後面小聲問。
“準備給他收屍吧。”傅敏酥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啊?”謝泗平頓時變了臉色,隨即急得不行,“大少奶奶,你醫術這麼好,救救大少爺吧!”
“受這麼重的傷,不想辦法帶他回去,還安排在這兒,這兒是手術的地方嗎?”傅敏酥冷聲斥問道,“你別告訴我,你不懂這些!”
“我……”謝泗平說不出話來。
“事出有因,你別怪他了,是我要求的。”謝彧宣虛弱的擡起手拉住了傅敏酥的袖子晃了晃。
“這兒不是手術的地方。”傅敏酥想抽走袖子,但,感覺到謝彧宣的力道,又見他這虛弱的樣子,她還是壓住了心裏的火,板着臉說道,“我要的是和離,不是做寡婦。”
謝彧宣望着傅敏酥笑。
慘白沒有血色的脣,配着那淺淺柔柔的笑,妥妥病嬌一枚。
傅敏酥看着這樣的謝彧宣,心裏一陣無奈。
她還能怎麼辦?
能不成真看着他失血、感染而亡嗎?
“大少奶奶,需要什麼,您說,我去辦!”謝泗平在旁邊着急的說道。
“需要乾淨的手術牀。”傅敏酥一邊檢查謝彧宣的傷勢,一邊飛快的報出一串名字。
謝泗平怕自己記不住,還把謝衛壹拉了進來。
兩人努力記清之後,匆匆離開。
“吃了它。”傅敏酥拿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一丸粒粗魯的塞進了謝彧宣的嘴裏。
謝彧宣猝不及防之下,脣碰到了傅敏酥的手心,他頓時僵住,喉節不受控制的滑了滑。
傅敏酥沒注意到這些,她低下頭,小心的查看謝彧宣的傷口,她沒有冒然的去解他腰間繫着的布條。
她的頭髮垂落下來,露出優美白皙的天鵝頸。
謝彧宣眸光定了定,又迅速移開。
很快,謝泗平就弄來了一張牀板,謝衛壹則扛了一張四方桌。
牀板架在四方桌上,上面鋪上白布,倒也像模像樣。
沒有無影燈,燭火不夠亮,不過,這都不是問題,謝泗平隨手一放就是幾顆夜明珠。
傅敏酥過去檢查了一番,把東西擺好。
消毒用的高度蒸餾酒、麻沸散、金創藥、羊腸線、泡在酒裏的棉花等等,東西很齊全,只是,沒有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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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泗平和謝衛壹幾個幫着掌燈還行,遞器械就不行了。
一切,都是傅敏酥一個人完成。
喝下麻沸散沒一會兒,謝彧宣就昏睡了過去。
他靜靜的躺着,腰間的布條被血染紅,看起來像極了易碎的娃娃。
傅敏酥看着,心裏隱隱有些緊張。
“大少奶奶?”謝泗平擔心的看向傅敏酥。
“開始吧。”傅敏酥深吸了口氣,收拾了情緒,拿出了銀針。
這是一場硬仗。
一打就是好幾個時辰。
最後一針完成,傅敏酥的腿和腰都沒了知覺般,差點兒跌倒。
“大少奶奶,當心。”謝泗平忙伸手扶了一把。
傅敏酥手快的撐住牀側,緩過了勁,才挪開腳步。
她手上沒有青黴素,那位老前輩似乎也沒有做出太多的藥物研發,她能用的只有中藥材。
“大少奶奶,要煎藥嗎?我來。”謝泗平擔心的看了一眼謝彧宣,跟在傅敏酥後面。
“當然要煎的。”傅敏酥點頭。
謝衛壹一聲不吭的送上一個樹樁,給傅敏酥當凳子。
傅敏酥坐下,指使兩人把藥材搬過來,她隨手抓了三帖,交給了謝泗平。
謝泗平知道怎麼煎藥。
謝衛壹也退了出去。
山洞裏只剩下傅敏酥和謝彧宣。
看着安安靜靜的謝彧宣,傅敏酥重重的嘆了口氣。
看來,他們這一次來豐安村,是真的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大理寺少卿之職,竟然這麼高危嗎?
傅敏酥着實累着了,看了一會兒,直接趴在旁邊睡了過去。
只是,她睡得也不安穩。
&nbs>謝泗平煎好藥進來,她就醒了。
謝衛壹給她送了吃的,她又醒了。
半夜裏,外面下起了雨,她再次醒了。
反反覆覆的,熬到了天亮,謝彧宣醒來,她再次睜開了眼睛。
看着她熬紅的眼睛,謝彧宣心裏又是疼惜又是歉意。
“別動。”傅敏酥瞬間清醒,伸手握住了謝彧宣的手,認真把脈。
來這兒,倒是讓她鍛煉出來了,隨時隨地,她才能睡,也能隨時隨地的醒來。
謝彧宣沒動,只側着頭,靜靜的看着傅敏酥。
傅敏酥細細診斷了一下,才把謝彧宣的手放了回去:“不想死就好好養着。”
“好。”謝彧宣弱弱的點頭。
“謝泗平。”傅敏酥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
“大少奶奶。”謝泗平立即跑了過來,恭恭敬敬的行禮。
“守好了,我先回去了。”傅敏酥說罷,提上小藥箱就走,“我那邊還有事,晚些再來。”
“酥酥。”謝彧宣在後面喊了一聲。
傅敏酥頓了頓,還是轉了過來。
“回去好好睡一覺。”謝彧宣不放心的叮囑。
“會的。”傅敏酥板着臉點了點頭,也還了一句,“身體是自己的,自己不心疼,別指望別人會心疼。”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謝衛壹忙跟上。
“大少爺,大少奶奶真的生氣了。”謝泗平站在牀側,幽怨的看着謝彧宣說道。
“我知道。”謝彧宣閉上眼睛,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也不想這樣啊,可是,不抓住那些人,危險的就是她和豐安村的無辜百姓們。
“大少爺,就算你不爲自己,也該爲大少奶奶好好保重自己。”謝泗平藉機勸道,“這已經是大少奶奶第二次給你治傷了,大少奶奶以前那麼喜歡你,現在看到你重傷,心裏必定會很難過很傷心的。”
謝彧宣閉着眼睛沒說話。
“大少爺,過去四年,你是不得已,如今,你還要再傷大少奶奶的心嗎?人的心要是傷透了,是治不好的……”謝泗平絮絮叨叨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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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