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司夜不耐煩道,她瞪着他,他亦如此,房間裏氣氛緊張。
赤月走到梳妝檯前,拿起他那天留下的離婚協議書,毫不猶豫地簽上她的名字,就這樣砸在寒司夜的臉上,因爲力氣太大,以至於他白皙的臉被那鋒利的紙劃出一道血痕。
寒司夜看着她清秀的兩個字,怒了,他走上前,一把鉗住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赤月,我說過,離婚是我說的算,你無權來決定。”
赤月被他噴火的眸子刺痛,她低下頭,用力的咬在他的手腕上,用盡全力,她能感覺到那血腥味在她嘴裏蔓延,她也能聽到寒司夜疼的悶哼出聲。
寒司夜受痛,掙扎着,卻掙不開,他痛的再一次把她用力一揮,她整個人砸倒在牀上。
“赤月,你個瘋子。”
“你才是瘋子,寒司夜從今以後我跟你誓不罷休。”
針鋒相對的兩人,劍拔弩張,就這樣在房間裏僵持着,要不是桂花嬸披着衣服走進來,他們都不知道要吵到什麼時候。
寒司夜摔門離去,而赤月縮在陽臺上,一呆就是一整晚,腦海裏他父親死去的那一幕清晰可見,閉上眼睛她就能看到他從十八樓掉下。
腦漿迸裂,死無全屍。
坐了一晚上,她流乾了一輩子的淚水。
第二天,天還未亮,赤月便去了殯儀館,那口水晶冰棺裏躺着的是她的父親,已經被法醫把能縫好的身體縫好,還能依稀看出他的大概輪廓。
赤月看到他被接好的手上戴着那個金黃色的戒指,再也忍不住,崩潰出聲。
俯身,取下那戒指,泣不成聲。
她記得,那個戒指是他爸爸媽媽結婚時候買的,媽媽跟她講,那時候他們沒錢,她爸爸攢了很久才買的這兩枚金戒指。
這一戴就是二十多年,未曾一天取下,他們感情很好。
殯儀館的人聽到她的哭喊聲,有些不忍,忙走進來勸慰道:“小姐,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
赤月痛苦不已,她低頭抽泣,不敢再哭出聲,黑暗的殯儀館裏她擡起頭閉上眼睛,滿臉煞白,嘴脣青黑,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撕裂開。
她的下腹傳來一陣劇痛,那裏有熱熱的東西流出,低下頭,有源源不斷的血流出,她這才想起她懷孕了,這樣情緒波動下去,難怪動了胎氣。
赤月緊咬下脣,掙扎着起身,面如白紙的朝着外面走去。
一邊走,一邊有血流出,這一幕嚇壞了殯儀館裏的工作人員。
“赤小姐,你沒事吧!”
赤月搖搖頭,咬緊牙關,“我沒事。”
此刻她唯一想的是,孩子要沒事,如果孩子有事,她也不想活了。
殯儀館裏的人看她這樣,連開車都有些抖,便代替她去開車,而她坐在後面,痛的意識全無。
再一次醒來,睜眼就看到南飛,他站在那裏,臉色不好的看着她,俊美的臉浮現出怒意。
赤月下意識地捂住肚子,掙扎着起身:“孩子,孩子沒事嗎?”
南飛嘆了口氣:“孩子暫時沒事,如果你再折騰,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可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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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月鬆了一口氣,終於舔了舔乾裂的嘴脣,起身想朝着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裏?”
南飛走上前,攙扶她。
赤月虛弱道:“我爸今天要火化,我想送他最後一程。”
“別去了,人已經火化了。”
冷冷的聲音,讓赤月心口一窒,她蹙起眉頭,看向門口抱着一個盒子的寒司夜,旁邊站着蘇沐,她盈盈含笑,挽住他的手臂。
“你說什麼?殯儀館的人說好要等我的。”
赤月不敢相信,厲聲詢問,不是她踐,只是她看到蘇沐這個踐人,就恨的全身發抖。
寒司夜陰沉着臉冷聲道:“那屍體已經臭了,你去又能如何?有人幫你處理不是更好?”
赤月握住拳頭,雙眼泣血,就這樣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感激你?”
“難道不是?”
赤月忍無可忍,掩飾住此刻的怒氣,冷聲道:“我現在不想跟你吵,你手上的是不是我爸的骨灰?”
說着她便走上前想去搶他手上的盒子,卻被他舉得高高地。
“這不是你爸的骨灰,這是沐兒的婚紗,你爸的骨灰我已經吩咐殯儀館的人給倒了。”
倒了?
“哈哈!倒了,那是我爸的骨灰,你竟然把他當垃圾給倒了,寒司夜你怎麼這麼卑鄙無恥。”
“你知不知道我恨不得死的人是你。”
赤月又哭又笑,下腹傳來一陣隱隱痛感,看到她揪起的眉頭,南飛知道她又動了胎氣。
連忙走上前:“赤月,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赤月平復好心情,再一次道:“走,我們去民政局,今天就把離婚證領了。”
蘇沐一喜,期待的拉了拉寒司夜的手。
一提到離婚,寒司夜暴怒,聲音都帶着薄涼:“今天我沒那個心情去離婚,我跟蘇沐還要去試婚紗。”
握住拳頭,赤月暴怒,眼睛一陣酸澀,眼睛裏蓄滿的淚被她吞下。
“寒司夜,你個人渣,你還想怎麼樣?我都家破人亡了,你還不離婚,你是要眼巴巴看着我死是嗎?”
“我想通了,以前你把我當狗,讓我幹嘛就幹嘛?讓我下跪就下跪,抽血就抽血,把我當成畜生一般踐踏,現在我不想被你禍害了。”
“求你,放了我。”
“以後我們各過各的,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我不碰了還不行嗎?”
赤月頹廢的站在那裏,高昂着頭,眸子悲涼,以前狡黠的眸子沒了一絲光,被灰色籠罩。
南飛實在看不下去,對着寒司夜警告道:“寒司夜,你爲何還要執迷不悟?明明已經不愛她,爲什麼還要栓着她不放?”
“因爲我不想成全你們兩個,離婚,我改變主意了,只要我不離婚,你們兩個就別想在一起。”
“掛着我寒司夜名號的女人,就算是一雙臭鞋,也輪不到你來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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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司夜冰冷的聲音刺在赤月心頭,臭鞋?哈哈!
她莫名想笑。
南飛暴怒:“寒司夜你還是不是男人?她可是你妻子,你竟然把她說的一文不值,臭鞋你也說得出。”
“值?她也配,一個跟我躺在牀上,還想着別的男人的公交車,還指望我把她當寶藏好,南飛,提醒你,這女人就是被我玩死了,連收屍也輪不到你。”
“啪!”
一聲巨響,清脆悅耳,打在寒司夜的臉上,那一下用盡全身力氣。
“寒司夜,你這個人渣,該死的。”